“樂兒,祖母已向陛下推薦你為九皇女的伴讀,明日,你便隨我一起入宮。祖母雖教援九皇女不滿一年,但對其品性多少還算了解,九皇女生性孤僻,自賢貴君去後,更是不多話,但機敏好學、自信沉穩,他日長成,定包藏宇宙,吞吐天地之運籌演謀,非其它皇女所能比。你隻需好生服侍輔佐,自有你的前程。”
十一月十三。
熙宇帝萬壽節,從三品以上官員須於申時攜正夫嫡女、嫡子前往宮中拜壽,朝臣被賜宴翊明殿,而正夫與嫡子則賜宴錦華園蓼芳殿。
申初,博婉玳立於錦華園內水榭石港上,望著表麵已結為淺冰的寒春池,先前心中莫明的興奮,此刻卻被濃濃的哀傷所替代。博婉玳仰頭望向晴朗的天空,以避免淚水由眼角滑落。她邁開大步,逃似的出了錦華園。
申正,翊明殿內皇女與大臣們立於堂下向熙宇帝拜壽,三呼萬歲後,各位皇女與大臣向熙宇帝獻上各自禮物。博婉玳送給母皇的是一副親自書畫的百壽圖,由一百個不同字體的壽字組成,中間最大的壽字是縷空的,壽字內畫了一副壽仙敬桃圖。熙宇帝收下後,稱讚她的字畫比起去年來,進步了不少,並賜了一支紫金東珠簪給她。
博婉玳坐在席上,麵對山珍海味、華麗歌舞卻百無聊奈,便借口去找蕭家少主夫,也不帶宮侍,一個人由翊明殿快步向錦華園走去,夕陽餘輝普灑在蓋著綿綿白雪的紅漆黃瓦的宮牆上,讓皇宮更加的金碧輝煌。
到了蓼芳殿,博婉玳與蕭家少主夫及蕭煦生寒暄閑聊的同時,目光仔細掃過一個又一個嫡子,一遍又遍,沒有在眾嫡子中找到那抹明明隻見過三次,卻一眼便能認出的身影,最終失望的收回目光。
怎麼會這樣?他沒來赴宴?為什麼顏家男眷們對他都敬畏有加?可他卻沒來赴宴?如果他不是顏家嫡子,那會是誰?
顏府
顏墨梵坐在方桌前,看著棋譜在擺弄著棋子。他本該隨母親、父親一起進宮,向熙宇帝拜壽,並參加今晚的壽宴。可是自從那樣事後,他再也不想進宮,他不想再想起百花宴上發生的事,更不想被人查到他的頭上。
於是,今日顏墨梵假裝不適,父親本來想也留在家裏照顧他,可是母親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顏墨梵一想到錦華園,就突然覺的心煩氣燥,擲下棋譜,稟退小侍,一個人向屋外走去。
“主子,外邊寒,您還是在屋裏呆著。”福兒站在門外遊廊侍候,看見顏墨梵出了房門,就要向院中走去,立刻上前阻止。
顏墨梵隻是瞥了福兒一眼,繼續抬腳向前走去。
“主子。”福兒聲音小了許多,象似想叫住他,又象是自言自語,心中焦急不已,卻又知道無法阻止,隻好轉身進房,拿了件白色狐裘披風,追了出去。
顏家的後院種著兩三棵宮粉梅,在繽紛白雪映襯下,疏枝綴玉,豔如朝霞。
顏墨梵伸出手,接著紛紛飄落的雪花,看向枝頭的紅梅,嘴角微微揚起,讓自己沉浸於寒梅的暗香之中,任那雪花落在發上,肩上,在夕陽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
福兒在後院拱形門前張望,尋找顏墨梵的身影,看著這一幕,立在原地,忘了上前。
片刻後,福兒才回過神來,快步的走上前去,將披風給顏墨梵披上。“主子,您可別凍著,回屋吧,該用晚飯了。”說著,拉過顏墨梵的雙手,拚命的撮著。
顏墨梵依舊微笑著望著梅枝。“看這梅花開的多好,這麼寒的天,梅花居然能開的這麼美這麼豔,也隻有梅花才敢在雪裏綻放,因為它們無懼,什麼也不怕,真好,無懼真好,這裏很舒服,冷的真舒服。”
“主子,咱回屋吧,這裏這麼冷,可別凍壞了。用過飯,家主他們也要回來了,您想看梅花,明天白天再來看,要不,我折一隻回去,擺屋裏看。”福兒伸手正要折梅,被顏墨梵攔住。
“你去拿把剪子來。”
“主子,我一會兒來剪吧,您先回屋。”
顏墨梵眯起了起,福兒見著,知道主子生氣了,立刻轉身向怡景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