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都說陛下與鳳後不睦嗎?怎麼偏偏就他有了。這要是生下來,可就是嫡長。乖乖,這可了不得呀,這個鳳後,陛下還廢不廢?”土兒稀奇道。
“那也要他生的下來。”秦華祈眼都沒抬,平平淡淡的回了句。
“主子的意思是?”土兒停下手中動作,陰笑著湊近他。
“打扇。”秦華祈佯怒著拉長聲音。
飛羽殿,博婉玳依窗斜坐,看著棋譜,莊永晏坐在不遠的琴桌上,為她輕奏雅樂,琴聲悠揚,博婉玳偶然抬首,與他四目相對,莊永晏羞而低首,琴韻頓轉,輕快愉悅。
六月十五,祥王到達翰州,六月二十,朝廷接到翰州八百裏急報——祥王失蹤。
博婉玳當即回複,令莊佳,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找到祥王,將她平安帶回。
六月三十,金茉秘密查出各處貪贓枉法官員共計一十六名,博婉玳每隔二至三日,下旨更換一處官員,並將違法亂紀官員及家中所有成員發配翰州。
七月初十,鳳後千秋,因鳳後正被禁足,宮中並不舉辦宮殿。
當夜,博婉玳到華鳳殿。
正殿內擺著一桌晚膳,顏墨梵卻還坐在寢殿吃著梅子玩著棋子。
博婉玳蹙眉,厲色掃向一旁石兒等人,石兒將頭埋得更低。
步入寢殿,博婉玳心中一陣憤怒:“鳳後不餓,朕的孩子也餓了,你想餓死他嗎?”
快步上前,一手掃掉他的棋子:“滿腦都是這些棋子,它比你肚裏的孩子還重要?你已經害死朕的淩兒了,還要再害死朕的孩子?朕告訴你,皇嗣要有個閃失,顏家二百多人就等著為倡為奴吧。”
“你……陛下就隻剩這點本事了?隻會拿顏家來威脅臣侍?”顏墨梵冷笑,起身蹲下,在地上一粒粒撿著棋子,聲音輕而飄渺。
博婉玳看著心底一陣酸楚,更是氣的發抖:“朕就是拿顏家威脅你又如何?這本就是你欠朕的。”
顏墨梵咬牙,低頭繼續撿著棋子,她可以拿顏家威脅他,他卻不能拿肚子裏的孩子來威脅她。
後宮中,能為她生孩子的不止他一個,她還會重視這個孩子,這已是在他意料之外。萬一她突然無視這個孩子,那不但對顏家不利,更會害了這個沒出生的孩子一輩子。
“別撿了,起來。”博婉玳威儀的命令道,隨後又令石兒擺了幾道酸甜的菜品進來,其他的全撤了:“先用些,一會兒服藥,今日你生辰,依規矩朕宿這。”
顏墨梵拾了棋子,坐到博婉玳身邊,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原來今日是他的生辰,怪不得她會來。往年生辰,父親都親手做碗壽麵給他,今年父親卻在獄中,也不知顏家這個夏天是如何過的,他如同與世隔絕一般,一丁點消息都收不到,別說宮外,就連華鳳殿外的發生什麼事,他都很難知道。
“顏家一整個夏季都在獄中渡過?”顏墨梵忍不住問道。
“朕最後警告你一次,顏家的事,是政事,你身為後宮君侍不該問,你要是真為顏家好,以後提都不要再提。”博婉玳掃了他一眼,警告道:“以後若再聽你提起顏家,朕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來。”
“你……明明是因為被我連累,現在又成了政事?博婉玳,你……卑鄙。”顏墨梵氣得跳起。
博婉玳眯眼緊蹙著眉頭,嚴然一副威儀憤怒的暴君模樣,似乎已是忍到極限,隨時能寧天地變色。
顏墨梵袖下狠狠攥緊雙拳,顫抖著閉上眼,撇開臉去,不敢再看她:“那你打算何時給我解禁?”
“鳳後隻管好好安胎,宮裏的事如今不用鳳後操心,解禁不解禁,有什麼關係?”博婉玳眯眼側目看他。
顏墨梵氣結,惡狠狠的瞪向她:“陛下莫非真是打算囚禁臣侍三年後廢後?”
“若沒有這個孩子,是。”博婉玳凝目厲色迎向他的眼神:“但現在,朕要為你肚裏的孩子設想,他是朕的第一個孩子,也是朕的嫡嗣,朕不能給他個廢後所出的身份。”
“那陛下準備囚禁臣侍多久?”顏墨梵從博婉玳的話語中聽出了希望,現在周邊沒有一個人能給他透露昭陽宮外的消息,他必須出去,才能知道更多。
“朕說了,你隻管好好安胎,該給你解禁時,朕自會下旨。”博婉玳一字一字厲聲道:“其他事,你無需管也無需問。”
顏墨梵泄氣似的坐下,單手在臉了胡亂抹了把,重新拾起桌上的銀筷,一口口的往嘴裏塞菜,一桌極開胃的菜點,他用著如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