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許慶小聲喚醒靠在床頭沉睡的博婉玳,小心翼翼的稟報,蕭大人與皇女的武學教頭常亮前往政清宮,求見陛下。
博婉玳猛得醒來,順著與顏墨梵相握的手,低頭看向鳳床上熟睡的大小三人,博玉舒規矩的枕在她的腳上,側躺在顏墨梵外側,一隻手拉著顏墨梵的衣袂;而躺在內側的博明錚卻是斜躺,手腳大張,一個人占去大半張床不說,一隻腳還翹在顏墨梵的小腹上。
博婉玳輕扶起博玉舒的,拿個軟枕將他枕好,悄悄起身,上身越過他們,將博明錚的腳,輕輕的撥開,並把她的身子擺正,往床內側推了些,要不是怕吵醒顏墨梵,她真想把博明錚拉出來狠狠揍上一頓。
看了眼緊閉的雕鳳格子窗,窗戶緊閉,都還能聽到窗外的狂風大雨吹盆折枝的聲響,皇女的武學教頭這時前來求見,不用問,都能猜到她的五皇女又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了,武學教頭怕事後博婉玳怪罪,冒雨前來請罪,但她不明白,蕭言玲這會子能有什麼事找她。
博婉玳繼續坐下,拿起枕邊的帕子為顏墨梵試著汗,小聲對許慶道:“你去問問她們有什麼事?順便告訴常教頭,皇女們先停兩日課,待千秋節過後,再恢複上課。讓他先回去,到時朕會親自到校場審閱皇女的學業。”博婉玳望著顏墨梵一臉痛苦的睡容,見他肩頭不時的顫抖,偶爾還呻吟出聲,慎重道:“另外讓擬旨官傳旨下去,令各州府繼續選送擅長醫治心疾者入宮,為鳳後治療,若能醫好鳳後,想要什麼賞賜,盡管提出。”
“是。”許慶退出前,抬眸瞄了眼鳳後,暗歎一聲,鳳後這病,這十年來幾乎將大耀所有名醫及各地的行醫世家都請進宮診了個遍,不知吃了多少藥,卻都隻能減緩病情,無法根治,如今還有誰的本事能勝過他們。
這時,博明錚小手小腳又向顏墨梵方向探過來,博婉玳嚇得立即起身,攔下了她的小腳,將她的小手覆在顏墨梵身上,博明錚這才安穩的接著做夢。
博婉玳看著搖頭,兩孩子睡覺都愛粘著顏墨梵,物別是博明錚,小手小腳沒有觸到他一定睡不安穩,偏偏她的睡姿最差,常在床上鬧騰,時常不小心將博婉玳與顏墨梵踹到,常常半夜被博婉玳悄悄拖出殿外揍,可就是怎麼也改不了,又不願回自己的配殿睡……
沒過多久,許慶便又回到寢殿,立在殿門處,博婉玳見他神情凝重,起身前往正殿。
“發生了什麼事?”博婉玳沉著臉問。
“回,回陛下,今日下午突然變天,常教頭便想停了下午的騎射課,見宮侍還沒有來接皇女們,便讓她們先學會兒劍術,不想,尋不著五皇女,才發現,她竟然……竟然騙幾個伴讀說去廁房,偷偷溜出宮去了……”許慶見博婉玳麵色漸漸陰沉,嚇得渾身顫抖,他怎麼也想不出,宮中守衛森嚴,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有本事讓她偷溜出去,好在孩子被找了回來,這萬一要是走丟,宮中這些守衛是別想活了。
博婉玳氣的拍桌子,想她當年算是膽大的了,出宮還稟過母皇,由母皇暗中派人跟著,這孩子竟然能自已不聲不吭的溜出去,萬一出個什麼事……博婉玳越想越覺的脊梁骨發涼:“宮中守衛呢?為什麼會五皇女溜出去。”
“是……是午前,蕭正夫出宮時,她的轎子停在宮門處,因天氣炎熱,轎婦們都坐樹下乘涼打盹,被五皇女溜了進去,躲在茶具箱裏,被抬進了蕭府,打雷時,五皇女正好突然從茶具箱裏跳出來,把蕭正夫嚇得當場暈了過去。蕭大人得知是五皇女,要將她送進宮,她還不肯,非要蕭大人帶她到市集去,說是皇貴君說的,市集有許多有趣的玩意,當時狂風大作,眼看著就下大雨了,蕭大人沒法與她糾纏下去,隻得騙她說去市集,將她帶回宮來,在宮門外遇著教頭派去找五皇女的護衛們,給架了回了校場,又遇上鳳後派去接她的人,五皇女這才乖乖的回昭陽宮來。蕭大人與常教頭自知五皇女出宮,她們難辭其咎,這才冒雨向陛下請罪。”許慶低著頭,一口氣將該稟報的,一字不留全說了:“蕭大人還說,她當時欺瞞了五皇女,但實在是天氣多變,眼見著就要下大雨,再則,皇女尊貴,不便長時間在宮外遊玩,更不便前去集市那種魚蛇混雜的地界,請陛下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