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債雲壓城 (2)(1 / 3)

人民幣升值後,彙率變動也加大。而往往一筆跨國貿易,到賬期限基本是在兩三個月,而這樣一段長的時間,彙率的變化已經足夠大。人民幣升值,中方企業受損;人民幣貶值,外傷受損。在當時的情況之下,作為生產廠家,溫企原本就少得可憐的利益更是難以保障。

有一定實力的企業會與外商進行談判,相互約定共同承擔彙率風險,然而“談判成本越來越高,周期越來越長,那些資金斷區、產品競爭力小的企業,還未能進入談判環節,就會被內部資金、管理等問題纏住。”

2007年7月1日開始,我國出口退稅率調整,服裝、鞋帽等的出口退稅率由13%調整至11%,粘膠纖維由11%調整至5%。還有眾多原本退稅13%的產品,直接降到5%。

在這次退稅調整中,鞋類產品的出口額占到了調低退稅率產品總出口額的40%左右,溫州鞋企受到的影響可想而知。還有專業人士推算出,“出口退稅率每下降一個百分點,紡織行業的營業利潤就下降約4%”,2006年全國紡織行業的平均利潤隻有3%,剩下一成的平均利潤,供企業苦苦維持,掙紮在零利潤的邊緣。

直到2008年8月1日,為重振溫州民企的信心和活力,國家財政部、稅務總局明確部分紡織品、服裝的出口退稅率由11%提高到13%,“相當於溫州企業可以節省成本2億元”。但在此之前,已有眾多的企業破產倒閉。

通貨膨脹原材料成本上升,人力成本增加,人民幣升值,出口退稅下調,都利劍一般狠狠地刺向溫州中小企業脆弱的軀體。有為數不多的堅強者毅然前行,而更多的庸庸之眾則泯然退出。溫州製造繁華的表麵終於傷痕累累,血跡斑斑,溫州模式步入了一個新的穀底。

深陷2008樓市泥潭

在國外金融危機、國內通貨膨脹的雙重壓力下,國家終於對2008年的樓市進行宏觀調控。從緊的貨幣政策,無論是從事實業還是投資的溫商,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銀行貸款的收緊,導致民間借貸利率的上漲。2008年,溫州民間借貸的月利息基本都達到了10%。在此之前,溫州的民間借貸主要是短期的借貸,高利率的民間借貸對於實業生產而言主要是應急,“訂單來了,借錢購買原材料,生產出售後,可能半個月就把錢還了”,而在2008年,各種成本上漲之後,眾多企業連正常生產的資金都出現短缺,依靠民間借貸來維持生產,是不現實的,也是異常危險的。

對於房產投資者而言,銀根收緊更無異於釜底抽薪。

眼看著身邊越來越多的人因炒房而暴發,溫州瑞安挖沙的農民——許同從2005年開始成為一名炒房客。在小試身手之後,許同把更多的同鄉帶入到炒房隊伍中。2007年年初,許同在北京美景東方以9900元的單價購買了6套房子,半年後,他以14 000元的單價出手,這種暴利讓他感到異常亢奮,於是愈戰愈勇,胃口大開。

2008年8月,許同在手握9套房的同時,又先後買進20套房。豈料宏觀調控突然來襲,保障住房、二套房貸、貨幣從緊,如同一道道緊箍咒,令許同感到窒息。在一場市場的接力中,許同奮勇向前,豈料遊戲戛然而止,自己拿到的最後一棒,無法脫手。不僅原有的本金以及之前所有的盈利都砸在裏麵,而且還包括通過民間信貸挪借的資金,還要背負高額的利息,“一天就有整整3萬”。

但許同並不甘心,不想降價拋售,更不願提前退場。

還有更多的溫州人同樣深陷泥潭無法自拔。2008年6月,上海古北豪宅開盤,溫州人組團前往,占到購房者的80%~90%。之後,樓市調控升級,銀根迅速收緊,大部分的按揭貸款都沒有獲批。後來,樓盤開發商以“拖延付款”為由,向百多名溫州炒房客提起了訴訟,索賠1億元“違約金”。溫州炒房團被套成了毫無爭議的事實。

2007年底,新一輪宏觀調控剛開始時,一名資深的溫州“炒房客”——王浩在上海投資有63套房產,剛開始王浩咬著牙硬撐,與開發商結成攻守同盟,他們相信總有“救市”的政策出台。2008年10月,一個個利空消息傳來,王浩感到天都要塌了下來:“我們家族開始把所有的存量房掛牌,不惜降價也要在春節之前全部出手,我們是覺得這個攻守同盟快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