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默的少年(1 / 3)

“我大限將至。”一個不乏蒼老的聲音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可還記得我們當年的契約?”

一個中年男子聽見這句話馬上就跪在地上。“大人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那個已經駝背的老婦的身影無比安心的點點頭,已經褶皺到猶如樹皮一般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揚了揚,對背對著的那個中年男子,緩緩地說道,“隻要你能夠照顧好我的孫兒洛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情再能夠讓我有所羈絆的了。”

中年男子的目光猶如這寒夜之中的兩顆閃爍的星,微微的氤氳在他的眼眶之中。“大人,我以我陽氏一族滿門的性命起誓,我必定待易洛河如同我的親子。”

“我程易果然沒有看錯人。”老婦微微的頷首,她脖子上的那個血玉吊墜也猶如燃燒的火焰一樣在寒夜之中亮了起來。“我不求我孫兒一生有多榮華富貴,但求他能安穩一生,還有就是,如果可以,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在玄學方麵有所造詣。”

中年男子看著那個老婦的滿是落寞的身影,頷首默然離去。

月光之下留下老婦一個人仰天看著這個世界的星辰。“洛河,可是,憑你的天賦,這玄學的世界,注定,是你的逃不掉的劫啊。”

漫天的星辰閃爍成一片海,緘默著形成了這個無聲的世界。

——這是這位老婦能看見的最後一個夜晚。

放眼望去,周遭是一片靜默的白色和肅穆的黑色。那個隻有十五歲的蜷縮在角落裏的少年落寞的看著這個冷冷清清的葬禮禮堂。

“你看,易洛河就是那個喪門星,還知道哭呢?!”

“就是就是,還是離他遠一點吧,免得我們也沾染上滿身的晦氣。”

說著,兩個鄰居家向來就不喜歡少年的老婦對著少年指指點點。

少年輕輕的合上眼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聲音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襲擊。除了奶奶,那個笑起來滿是皺紋的臉對他伸出手時經常說,“我們的洛河是一個好孩子,將來也一定是一個有用的孩子。”

想到這裏易洛河的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熟念的話語還在記憶之中溫存轉瞬就隻剩下了奶奶冰冷的屍體。

他用自己的手背輕輕的拭了拭他已經紅腫的眼,將頭仰起來,淚顏朝天,兩隻已經充血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淚水卻也是沒有征兆的從側臉滑落到脖頸。周圍的聲音讓易洛河幾乎喘不過來氣,他猛地站起身來朝著門口就跑了出去。

幾個婦人對著易洛河瘦弱的身影指指點點,“你看,這個白眼狼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連他奶奶的最後一程都不管了。”

“就是,關鍵時刻啊,還得是靠我們幾個老姐妹。”

{護城河橋}

“我,我想過要堅強一些,”護城河的大橋上一個瘦弱的少年哭著咆哮道,“我也想著不能哭,可是,我做不到。”

撕心裂肺的吼聲到這裏嘎然而止,繼而變成了把頭埋在手臂裏麵的少年的泣不成聲。和著護城河的水流擊打的聲音。

“孩子,別哭了。”

一個很是蒼老的聲音在易洛河的耳邊響了起來。

易洛河擦了擦眼淚把頭從手臂當中抽出來。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者站在易洛河的麵前。

“我猜你家裏麵一定有喪事。”

易洛河看了看老者,有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衣服上麵還綁了一根孝帶的樣子,並沒有對老者過多的理睬。

老者也看著易洛河,“是你奶奶的已故了吧?!”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易洛河的瞳孔隨即就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別急。”老者對著易洛河擺了擺手,“聽我說,孩子啊,今天淩晨零點整的時候你去森林公園的後山看一看吧,那裏,或許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易洛河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就像是得到了神諭一樣大步的朝著森林公園的方向跑去。

如果此時的易洛河不是那麼急著跑開的話,他就會發現,在他走掉之後不到三分鍾的時間裏,有一輛車子停在了老者的麵前,幾個服裝整齊劃一的年輕人站在老者麵前和老人展開了一陣撕扯,最終強行把老人拖上了車。在這些人的製服的背麵是幾個膠印的紅字,‘第三精神病醫院’。

{森林公園}

一片落葉輕輕的停留在易洛河的額頭,易洛河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從地麵上爬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已經黑了,易洛河輕輕的揉了揉他的眼睛,還是在夢中好,一旦清醒過來就有一種悲哀卷著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電子表。‘00;35’

已經比老者說的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周圍還是一樣的寂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易洛河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緩緩地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森林公園之中夜色正濃,月光透過濃密的樹葉在少年的身上灑下一片婆娑。濃密皎潔的顏色就如同在這個地球上的濃縮版的銀河,微風吹動少年的劉海兒,少年輕輕的抬起頭,然後想起那個滄桑而熟悉的麵容,歎出了一口氣,“奶奶,你還好嗎?”隨即,一行清淚流過少年的臉頰。

周圍的風毫無征兆的強烈起來,打在還掛有尚未幹涸的淚滴的臉頰上隱隱的疼。少年下意識的用手臂遮住臉直到風變小了才將手臂拿開。

等到少年再次邁開步子想要往前走的時候,卻忍不住將已經邁出來的步子再次的落回原地。

呈現在少年眼前的是一片雜亂的草叢,而在這些草的中間有一個很小卻明亮的綠色光芒。

“這個城市怎麼可能會有螢火蟲?”易洛河一邊忍不住的想著,一邊不禁緩緩地移步上前。

“有誰在那裏嗎?!”易洛河的聲音放得很低。

四周仍是一片寂靜。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易洛河靠近那團發光的草叢然後俯下身,輕輕的撥開那團雜亂無章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