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事?”
趙雅芳想了想,“奇怪,這名單上的人,當時不都是滿門抄斬了麼?你家怎會還有後人?”
庚子神情迷惘,顯然是也不知究竟,但想想既然鬱水的先祖能當了漏網之魚,或許庚子的先祖說不定也是。
“奴才自記事起就被訓練做秘衛,貼身保護國主,對自己的身世全然不知,連這一點消息也是多年前偶然聽來的。”
“你從哪裏聽來的,中間這二百多年,你家族中其他人呢?”
庚子苦笑一聲:“告知我秘密那人,正是我親生母親。”
“那她人呢?”
“被國主身邊同是秘衛的人殺死了。”
庚子又垂下頭去,徐徐說道,“那一次我們去執行任務,我負責接應,另一人進去刺殺。誰知被刺的人異常厲害,她們兩敗俱傷,我進去準備再動手時,被我母親認了出來。”
趙雅芳瞧了瞧他,心中雖然對庚子沒有好感,但這樣殘酷的經曆,聽來也讓人憐憫。
“她已身負重傷,隻說了一句:沒想到臨死還能見到兒子,便撒手去了。”庚子說到這,微微一笑。
“我知道國主所派任務都是機密,隻好接著殺了另外那人,回去複命。國主沒有疑心,從那之後我便暗自調查起來,這才知道,原來自這位先祖之後,我家世代都是皇宮秘衛。每一代的嬰兒出生不久便被抱走,由他人撫養長大再教會武功,因此從沒有人知道自己姓姓甚名誰。”
這些話的信息量有些大,趙雅芳一時消化不了。
“你這意思……你家先祖也是國主的秘衛?”
“不是。她當時死了,就在那天。”庚子把那天的日子默念一遍,接著道:“是組織抱回了她的孩子。”
“若是這樣說,你們世代不知道姓氏,那你的名字……”
“我出生的那一年是庚子年,因此叫了這個名字。”
“原來如此……你今日終於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庚子抬起頭來望定了趙雅芳:“公主大恩,庚子無以為報,此命交予公主,等尋到東西,要殺要剮,悉聽公主吩咐。”
趙雅芳哼了一聲,“我心裏確實恨你,卻也不稀罕你這樣的保證。”
她望著他瞧了半晌,又回頭去瞧那“資料”,心裏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以庚子的身手,若想從她身邊偷走這本名單冊子應該不難,何苦這樣來求她,還許下這樣承諾。他這人向來認死理,難道是覺得偷東西不合規矩麼?路上多少次機會他竟都不曾偷看。
這樣說來,他雖然做過許多叫她痛恨的事,但在這件事上卻做得光明磊落。
不過,皇家這樣培養秘衛,肯定是不能叫他們知道身世,如今庚子知道了就已經成了威脅。這事若被國主知曉,少不得要殺他滅口,她和萬千沂雖然對付不了他,但國主卻是能有辦法叫他死一千次的。
而他卻這樣明白地把秘密告訴了她,這說明什麼呢?
趙雅芳想了又想,心中猜測,這一定是說明了庚子心裏是信任她的。因為她總想殺了她,所以他不怕她知道。
這倒是個有趣的悖論,最危險的敵人,有時反而是最能信任的人。
趙雅芳望著他,忽然笑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告訴國主?”
庚子也回的淡定:“奴才不怕。身為秘衛,遲早死於非命。”
“你倒是看得開。”
“能死個明白也是好的。”
趙雅芳一歎:“那我以後叫你庚子,還是俞庚子?”
“隨公主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