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生孩子才能有多疼啊,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老婆就能好了傷疤忘了疼;而我呢,這種生胳膊長腿的疼痛,一百年我也不想再來一次了。可不來又不行,腹鰭和臀鰭處還有幾個疙瘩呢,看來以後還得長出胳膊腿來,你說這不是欺負人嘛,就不能一口氣長出來嗎,怎麼也是疼,疼一次總比疼好幾次好啊,鈍刀割肉,還一次又一次的,誰受得了啊,又不是GCDY,再說,GCDY還有叛變的呢!小泥鰍本想等腹鰭和臀鰭處的肢體也一口氣生長出來,可左等也不長,右等也不生,隻等的花兒也謝了。這是什麼毛病,難道得分批?像莊稼一樣,得一茬一茬的長。
春困秋乏夏打蔫兒,小泥鰍沉在水底昏昏欲睡,慢慢的恢複著身體,漸漸地兩隻胳膊有勁了,能活動了,抓取東西,得心應手,本來人就習慣用手,隻是變成泥鰍,沒有辦法而已,誰成想剛習慣了沒有手的生活,老天又給生出手來了,這不是玩我嗎!再說一般人都是四肢健全,誰見過六肢健全的?倒是聽說過千手觀音、五爪金龍的,誰見過啊,再說能和人家相比嗎,不敢比啊!還有就是手不像手,五指分叉,指甲尖尖的,倒是像鷹爪,練鷹爪功倒不用費勁了。
春風又綠江兩岸,小泥鰍靜極思動,就著桃花汛順流而下,江水越來越深,兩岸青山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丘陵和平原,漸漸地岸邊有了人煙碼頭,江上船流如織,岸上車水馬龍,小泥鰍伏在一條木船上,兩手緊扣著船舷,偷偷地打量著船客,靜聽他們的談話。幾個船員幾乎一樣打扮,頭發挽了個發髻,用一根竹簪斜插著,鬢角幾綹頭發垂下來,上身穿著白色的袿子,敞著懷,江風吹拂,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下身黑色的褲子,係著一條黑色的布做褲帶,挽著褲腿,赤著腳丫,在甲板上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一個裹著褐色頭巾的家夥從船艙裏走出來,像個管事先生,喊道:“快點快點,一會兒就到龍王渡了,趕緊把香案抬出來,那個誰,說你呢,趕緊把貢品準備好了,怕啥,都走老了龍王渡了,怎麼還啥都不知道,趕緊的,不然龍王爺怪罪下來,誰也吃不了兜著走!”這話聽著耳熟,是咧是咧,雖然口音不同,可都是漢語,看穿著,也是古代漢民打扮,可能是古華夏,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朝代,誰做皇帝,小泥鰍興奮地想。
“龍王爺發怒了!”不知誰大喊著,隻見船頭甲板上跪滿了人,不住的磕頭。船停了下來,祈禱聲越來越大,小泥鰍不知啥情況,鬆開這艘船,向前遊去。前麵浪頭越來越大,波動著船隻忽高忽低,每個船上都點燃香燭,貢著祭品,有貢著饅頭、點心的,有貢著雞鴨魚肉的,還有貢著豬頭全羊的,饞的小泥鰍直流口水,多久沒食人間煙火了,光吃生魚死蝦了,有機會一定得好好打打牙祭,祭祭五髒廟。
船上的人都朝前跪伏著,嘴裏念念有詞,也聽不出說的什麼來,就隻聽真了龍王爺怎麼著怎麼著的。小泥鰍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納悶的往前遊。水浪愈發猛烈了,打得船隻東倒西歪,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掌握船隻。猛的前麵一條船傾覆了,打著旋沉下去了,“趕緊救人!”小泥鰍想著,奮力的衝過去,突然,一條鯰魚從斜刺裏衝過來,攔住了小泥鰍,這是鯰魚嗎?哪兒有這麼大的鯰魚,還長著兩條胳膊兩條腿,拿著個魚叉,小泥鰍吃了一驚,“小妖,哪兒來的,我咋沒見過你?趕緊報上名來,本將軍饒你不死!”鯰魚大喝一聲。鯰魚還會說話,還自稱將軍,怪哉怪哉!小泥鰍沒空理他,救人要緊。鯰魚一把拉住小泥鰍,“嗨,小妖,懂不懂規矩,新來的吧,還沒煉化橫骨呢嘛,別過去,大王正發威呢!在旁邊老實呆著,一會兒有你吃的,看你饞的,傻不愣登就往前衝。話說人肉就是好吃,待會讓你吃個夠!”說話間,前方水波大興,一條一抱粗的蟒蛇手持長戟,一把打爛了船舵,尾巴一掃,一艘船被劈成兩截落入水中,幾條魚精鱉蝦興高采烈的合夥打爛了另外一艘船,奮力的用魚刺穿透船底,高高的桅杆連同船帆重重的砸在水裏,頃刻間,檣櫓灰飛煙滅,“住手,快住手,救命啊,救人啊!”小泥鰍在心裏呐喊著,眼角崩裂,悲憤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