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道士被關押在沱濤河水府,一個臨時用閑置洞府專門改造的監牢裏。本來沱濤河水府沒有監牢,妖精要監牢幹什麼!抓了人來,直接吃到肚子裏就行了,省時省力還又省事,關到監牢裏,誰有空看押。可這次,卻不得不設立監牢,畢竟這五人不是尋常百姓,也不是散修小道,看樣子應該是大門大派的弟子,必須問清來曆,不然糊裏糊塗,踢到鐵板就不好交代了。於是小泥鰍不得不負起看管責任。整個水府,妖妖帶傷,隻有小泥鰍頭尾俱全,“別的妖都有傷,你不看誰看!”,蟒蛇精和四大金剛強打精神聯手封印了五個道士的真氣修為,又安裝了鐵柵欄,布置好監牢,丟下一句話,就喜滋滋捧著一大堆戰利品養傷去了。
“吃了不就完了嘛,看看看,也不知道看到哪天才是個頭!”小泥鰍嘟囔著,“呸呸,咋能吃人呢,阿米豆腐,罪過罪過,準是被那些妖精給傳染了,這種吃人的心態可要不得,我是人呢,不是妖,有句歌詞唱得好,洋裝雖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國心,我則是,我身雖然是妖身,我心依然是人心。在妖精窩裏,可別被妖精給同化了,正好有現成的人選,要多和他們交流交流,才能保持人類心態。”
小泥鰍走到鐵柵欄跟前,仔細觀察五個道士。五個道士靠著洞壁,跌坐在地上,正閉目養神。雖然交手的時候,五位道人都報過姓名,小泥鰍也沒認真記過,根本就分不清誰誰誰。“咦,這個人好眼熟,在哪兒見過呢?”小泥鰍暗暗想道。“重生以來,總共沒見過幾個人,在哪兒見過呢?”小泥鰍抓了抓腦殼,這是前世遺留的習慣,自從長出雙手以後,小泥鰍又把老習慣繼承起來了,“哦,想起來了,這少年長的很像以前池塘邊那個村子裏那戶人家的男主人,就是那個用木桶到水井挑水的人,除了沒長胡子,少一臉褶子外,嗯,對,這應該就是在池塘裏抓住我的孩子,對,就是他,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兒童相見不相識啊!”
小泥鰍咧了咧嘴笑了,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尾巴著地,直立著身子,用手敲了敲鐵柵欄,“當,當”,驚醒了打坐的五個道士,小泥鰍手指點著那少年道士,勾了勾,示意他過來。孟千尋一愣,望了望四個師兄,對了對眼神,又瞧向小泥鰍,小泥鰍肯定的點點頭,孟千尋納悶的站起身來,又看向四位師兄,那四人點了點頭,孟千尋疑惑的走到小泥鰍跟前,隔著鐵柵欄瞅著小泥鰍,小泥鰍俯下身子,抹平地麵,寫到:“你家是不是住在這條河的上遊?村子旁邊有一個池塘?”“咦,小妖精還會寫字呢!”“啥會寫字啊,缺撇少捺的,妖精就是妖精,寫的字也不像個字樣!”小泥鰍一抬臉,發現五個道士都站到鐵柵欄跟前了,小泥鰍也沒管別人,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孟千尋。孟千尋臉色卻突然大變,眼睛濕潤起來,熱切的一會兒看看小泥鰍,一會兒看看地上的字跡,忽然,蹲下身子,也在地上寫起字來。“你是誰?從哪兒來的?”“咦,你是……那……的,小師弟咋也寫的字不像字了?”小泥鰍也愣了,和老烏龜交流的時候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人族流行的字和簡化漢字相仿,但肯定不是簡化漢字,這個人咋也會寫簡化漢字呢?難道……,小泥鰍不敢想下去了,可能性太低了,比買彩票中大獎幾率還要低得多。不行,再試試,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再試試,小泥鰍寫道“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孟千尋很快寫到,眼神更加熱烈了。“公元1949年10月1日是啥日子?”,“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日”,小泥鰍激動起來,“難道是真的,他也是……,老天,這也太哪啥了!”小泥鰍抓耳撓腮,“咋說呢,直接說,不,不行,打死也不能說,被人捉去解剖了,做成研究標本可就傻了。”轉念又一想,“不行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好不容易遇到個老鄉,咋能不相認呢!”小泥鰍索性心一橫,“不管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直截了當的問吧!”隨即寫道:“穿越?”孟千尋飛快的回道:“yes!”,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四個道士麵麵相覷,靜靜地立在一邊,默契的沒出聲,悄悄地看著這一人一妖在地上寫來劃去。小泥鰍寫道:“你哪裏的?”孟千尋寫道:“劍南省錦官城,你呢?”小泥鰍看了看少年,低頭寫道:“老表啊,我也是錦官城的,寶塔縣。”孟千尋顫抖的寫道:“寶塔縣,我去過,那一年暑假,我和同學去小三峽玩兒,不小心掉進江裏,醒過來後,就到了這裏,算起來,有十年了吧!”“十年,我來到這個世界幾年了?好像沒有十年,可也說不定,做泥鰍的時候,整天渾渾噩噩的,根本沒啥記憶。”小泥鰍暗暗想道,於是又繼續寫道:“我是2×10年農曆七月十五回老家上墳,路過大江,下水救人的時候沒知覺的。”孟千尋一看,直接傻了,這也太巧了,巧他爹碰上巧他娘——巧極了,老天,這不是玩我嗎,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孟千尋直愣愣的看著小泥鰍,眼珠轉也不轉,小泥鰍被瞅的背後發涼,心裏發毛,不耐煩的拍了拍鐵柵欄,惱怒的看著那少年。孟千尋驚醒過來,有點不知所措,隨即在地上扭捏的寫道:“不會救得是我吧,我就是2×10年鬼節那天下午大約三點鍾掉進水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