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思回過頭來,一把甩開布爾哈齊氏,揶揄笑道,“依著你這樣的性子,即使是連皇後都是你的表姐,你也別想有飛上枝頭的一天。”
“你少詛咒我,要不是因為你,我會呆在這樣的地方嗎?你要是肯向我磕頭賠罪,我倒願意讓你少吃些苦頭。”
“別再胡攪蠻纏了,恕不奉陪。”
“你,你,你不是要去送馬奶嗎,我讓你送……看你怎麼送?”說話間,布爾哈齊氏已猛地一推,將木桶裏的乳白馬奶傾覆半空。潑出去的馬奶宛如一群相擁而舞的白色蝴蝶。
寄思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群飛舞的白色“蝴蝶”招回桶中,這一動作連貫完美、天衣無縫。
旋即心想,斷然不能讓人查覺到自己的身手,索性故意唉呀一聲,連帶著整個木桶跌倒在地,濺得青石方磚上漫地乳白。
“禦膳房的人還等著用你初次溫煮過的馬奶,按照各宮主子的喜好再次加工。現在馬奶都灑地上了,上頭怪下來,內管領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這下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她淡淡地望了一眼布爾哈齊氏的洋洋得意,俯身提起木桶就走,“今日,我隻是因你的刁蠻陷害,而挨些許板子。他日,你的這些刁蠻無理,必定會害你性命,別太得意。”
布爾哈齊氏看著她的氣定神閑與淡然離去的背影,沒有得到期許的快感,反而惆悵落寞,“誰刁蠻無理了,是你害我被貶辛者庫在先,怎麼我還反倒成了壞人?還讓本姑娘別太得意,就要挨板子受罰的人是你,是你別太得意吧?”
果不其然,因她打翻一桶馬奶,內管領命人打了她五十大板。
事畢,她被內管領指著她蒼白的麵容罵道,“你知不知道這馬奶是各宮主子每日必用的早膳,打你五十大板算輕的。你這死奴婢,盡給我惹禍,大內辛者庫來了你,簡直是遇上了瘟神,怎不把你送去屯莊受些折磨?把她拖下去,不許發放任何膏藥。還有,負責清掃西華門三巷七路的宮女太監今日暫調別處,你現在去將其清掃完畢,不得有絲毫馬虎。”
寄思無力地抬眸瞥一眼發狠的內管領,縱使心有不服,仍舊隻能忍氣吞聲。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西華門清掃道路。”說著,一腳踹在她身子上。
杖刑的傷痛排山倒海般傳來,寄思咬一咬牙,隻覺著那一道道口子越發裂開,火燒火燎的痛。
她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內管領又是上前一步,隻見一人擋在他麵前,取下腰間一塊翠雕子辰玉佩遞上去,“公公莫要生氣,她都傷成這樣了,怎還有力氣去清掃西華門的三巷七路。這是奴婢祖上傳上來的玉佩,孝敬您老人家。”
“哼,就你這小玉佩,還想賄賂我?”
內管領一掌拍掉替她求情的宮女手中那不起眼的玉佩,“誰求情也沒有用。你這賤蹄子,還不快滾去清掃道路。”
寄思的目光落在這宮女身上,冷冷道,“不要多管閑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語畢,轉身,拖著傷痕累累與痛楚不堪的身子朝西華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