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兒卻堅定道,“娘娘,您就放心交給奴婢吧,奴婢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她緊蹙著眉,若有所思,“不行。”眼中忽而精光綻放,“本宮還有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佩兒急急問道,“什麼法子?”
烏喇那拉氏的雙眉登時雲開霧散,取下髻後一隻翠鏤空花罐魚長雙叉簪,輕輕地將其扳碎成段放入佩兒的手中,旋即笑意盈然道,“閱選秀女那日,年貴妃身子不適未能見到楊佳氏。你把這發簪交到年貴妃手裏,讓她見一見楊佳氏,她自會明白該如何做。”是啊,翠玉發簪碎了,不正代表玉碎人亡之意嗎?年月荷見了楊佳氏與這簪子,又怎會不明白該如何去做。很快佩兒便會意了烏喇那拉氏的意圖,握緊碎簪,立刻動身。
當身為當朝一品貴妃的年月荷見到碎成兩段的玉簪,並聽佩兒訴說明來意時,隻是輕輕地瞟了佩兒一眼,笑道:“皇後越發信賴本宮了。”這樣的“吩咐”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皇後多次借她之手鏟除異己。當真以為可以拿她當槍使。在她那春風融融的笑意上,掩著深深的恨意與怨懟,若不是她有把柄在皇後手中,又怎會多次聽她使喚。輕啜一口熱茶,嫋嫋熱氣映得她那張輕抹淡妝的臉更加靜默柔順,“這雨前龍井甚是清香。金蘇,你去沏一盞來賜給佩兒姑娘。佩兒姑娘先坐著說話,來人,賜坐。”
佩兒駐足原地,立即稟道,“貴妃娘娘,不必麻煩了。奴婢轉達了皇後的話即刻就回去。”
年月荷輕淺地望著她笑了笑,“那麻煩佩兒姑娘轉告皇後,本宮明了。”她明白皇後要借她殺人,卻不明白為何一個辛者庫的小奴婢也值得皇後掛念。佩兒施身行禮的同時,別有深意地說道,“貴妃娘娘若是見了這奴婢,一切都會明白的。奴婢告退,貴妃娘娘您好生歇著。”
目送佩兒遠去,年月荷的眼裏依舊笑意盈然,垂在身側的手卻緊握成拳,就連一對玳瑁嵌珍珠翡翠護甲深深地嵌入了血肉裏也毫不理會。
辛者庫的寄思聽聞內管領告訴她說有人召喚她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胤禛。慌亂地拽緊了身上的素色旗裝,旋即頓了頓,怎麼可能是胤禛。她暫時沒有辦法讓胤禛見到自己的畫像,他是萬萬不可能知道她在這裏的。還能是誰?
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受傷後的七八日,內管領再沒有刁難和折磨她,日子反而有些風平浪靜。難道又是烏喇那拉氏?
年月荷見著內管領帶來的寄思,低低地垂著頭,著了一身素色旗裝,髻間插著根本不起眼的珠花,和宮中那些宮女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她真不明白,即使“楊佳氏”是當屆應選秀女又怎樣,這般平庸的女子,烏喇那拉氏為何要如何提防,貶至辛者庫還不放心,還要奪她性命。年月荷將心裏的疑問掩藏,溫和地笑了笑,“你是楊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