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思去了延喜宮兩次,本想與裕嬪閑聊幾句,順便提醒她提防身邊的人,好好保住腹中骨肉。可是裕嬪向來獨來獨往,不喜外出,也不喜見客,都以身子不便之由,將她拒之門外。
想想也罷,就算她好心提醒,也未必能阻止那些要算計她腹中骨肉的人。裕嬪自胤禛還是雍親王時,就以格格的身分進了親王府,能順利活到現在,想必也有幾分謀略吧。她的獨來獨往與從不爭寵,便是保護自己的手段。隻是想來可怕,在這後宮中並不是你不去爭搶,便不會有禍事臨門。
罷了,罷了,後宮如龍潭虎穴,深淺不知,她能自保已是萬幸。
但願裕嬪一切順利!
沒有和胤禛在一起的時候,寄思多半會讓初問與小圓子陪同,在這宮中四處走走,正逢春暖花開,群蜇皆蘇,宮裏的景色美得迷人。
這一日,信步自湖心亭,卻見石子甬道上落下斑駁血跡。延路探去,原是一個女子伏在湖邊暗自垂淚。寄思定眼一看,傷心落淚的人竟是裕嬪耿氏,尤是刺眼的是她一身素縞裙褥上落下的鮮紅血跡,驚得寄思連忙彎腰去扶,“裕嬪姐姐,你可有哪裏不妥?”
誰料平日裏靜默溫和的裕嬪卻用力揮開她,連聲音也咬牙切齒的,“滾開,不用你好心。”
寄思這才看清,原來延路的血跡都是源自裕嬪的右臉。她原本膚如凝脂的臉頰上落下一道長長的刀痕,剛剛受的傷,皮肉往外翻湧,鮮血不停外滲。看得寄思一陣驚心動魄,好好的一張美人臉怕是要被這道刀口所毀,“呀,姐姐你受傷了。”旋即吩咐小圓子去傳禦醫,又吩咐初問將裕嬪扶起來,看她的小腹安然無恙,想來腹中骨肉尚且安在。
裕嬪用手擋著臉上的刀口處,那血便沿著指縫處緩緩滲出,用以一抹淩厲中猶帶仇視的目光瞪著她,卻是閉口不言。
寄思心裏焦急,“姐姐到底是怎麼了,誰傷了你,妹妹一定讓皇上替你做主。”
裕嬪終於開口,“不用你假惺惺的,誰不知道你和皇後是一夥的。”烏喇那拉氏對辰嬪處處照拂,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隻有寄思自己知道烏喇那拉氏的如意算盤,她本不想讓眾人誤會自己與皇後是同謀,無奈大家夥都看在眼裏。
聽裕嬪這麼一說,寄思猜測她臉上的傷多半與烏喇那拉氏脫不了幹係。
事實確也如此,太後對裕嬪腹中龍脈多次寄予厚望。說道宮中皇子隻剩齊妃所生的三阿哥弘時,而弘時又不能擔以大清重任,暗裏的意思似是希望裕嬪生個皇子,若能成大器,必能成為儲君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