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箭的人竭力逃脫,被年羹堯當場射殺。其實,以年羹堯的射手,想要抓他活口並不是不可能,隻是出於保護年月荷之意,故意如此罷了。事後,他去了景仁宮,摒退了所有宮人,滿身怒意張揚,“你已經是皇貴妃了,為何還不安分?”
“哥哥的意思是說,今日射殺辰嬪一事是本宮暗中安排的?”回宮後,年月荷由於鬱結於心,遲遲未換下狩獵時的行服,依是長靴護腿,束腰紮帶。本就不滿哥哥對她的失信,未料他竟後腳趕來景仁宮,對她當麵指責。
鬱結在年羹堯胸口處惡氣上下起伏,“不是你,還能有誰?”
“你……”年月荷氣急敗壞,本想發作卻顧及到他是自己的親哥哥,總不至於要拿她到皇上麵前告發的地步。順著身後的羅漢榻緩緩坐下,一手扶著榻上矮幾,道:“哥哥就這麼不相信本宮?”
“事情你都做了,還要我如何相信?”年羹堯依舊堅定。
年月荷握拳捶打矮幾,“本宮說了,今日之事並非我所安排,哥哥愛信不信。年將軍雖是本宮兄長,可這畢竟是皇上的後宮,若是沒有其它的事,還請年將軍退下。”
年羹堯默然握拳,“年皇貴妃,末將也說過休要傷辰嬪娘娘分毫,否則末將自會讓你在皇上麵前現出原形。包括淑妃腹中骨肉是如何夭折的,包括今後你所做的每一件虧心事。”
“你……”年月荷氣得陡然起身,直指著年羹堯,唇齒顫抖,“哥哥竟然在本宮身邊安插了眼線?”
年羹堯甩袖離去,留下陰冷的話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貴妃好自為知。”
怦怦啪啪,幾上的飾具被年月荷拂袖掃落,摔得鏗鏘作響,立即有宮人進來侍候,卻都被她厲聲喝退,“滾,都給本宮滾出去。”為什麼,為什麼元寄思命這麼好,連哥哥都要一二再,再二三地護著她,為什麼?
她眼裏的不公與憤怒,全然化作一抹噬血般的仇恨。
夜裏,坤寧宮的琉璃桃花宮燈一盞一盞的亮起,殿內殿外燈火通透。盡管如此,卻顯得有些清冷。宮人們一如常日,向烏喇那拉氏稟報了今夜皇上就寢的去處。她聽得都有些倦了,日複一日,終是不見皇上往坤寧宮而來,揮了揮手,“下去吧,佩兒一個人留下就好了。”
“小點子進了長春宮嗎?”這聲音中充滿了倦意。今日狩獵,皇上隻帶了辰嬪和年月荷,都已經連著有好幾年未與皇上一同狩獵了,每一年都有新人,每一年都留她守在皇宮。她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卻也隻是被胤禛選來坐鎮後宮的最佳人選罷了。
佩兒扶著她走回殿裏,一邊答道,“如娘娘所願,辰嬪果然留了小點子在長春宮。日後,有得她的好果子吃。”
“留意初問的動向,別讓她壞了大計。”
“奴婢知道了。”
長春宮內,對小點子關切不已的寄思萬萬意料不到,這一切都是烏喇那拉氏精心布的局。後宮中能得以有一個完全信任的人並不容易,若有一天真如皇後所算計的那樣,讓初問將矛頭對準了她,那將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