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問還真是對辰嬪忠心耿耿。”烏喇那拉氏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睨一眼手心殷紅的血漬,冷笑道,“不過別急,等小點子死了後,她的矛頭自然會對準辰嬪。到時候,才是除去辰嬪的最佳時機。”
待烏喇那拉氏的情緒緩和過來,佩兒才借機替她包紮,卻聽她咬牙道,“本宮的孩子沒了,別人也別想順利地為人母親,更別想利用孩子掌舵獲利。如今皇上膝下就隻剩三阿哥弘時了,要想辦法讓弘時過繼在本宮名下。”
佩兒一邊小心翼翼地繞著紗布,一邊皺眉道,“齊妃替皇上生了三子一女,就剩下三阿哥還安好地活著,她又怎願意讓三阿哥過繼給皇後呢。”
待佩兒替她包紮妥當,她緩緩起身,冷笑道,“若是本宮以皇後之名,保弘時成為太子,齊妃李氏還能拒絕?”
此去承德,胤禛命京城待命的年羹堯,率五百大內禁軍為隨行護衛。抵達避暑山莊時,胤禛親自扶了寄思從馬車上下來,二人繾綣情深地從年羹堯身前而過,隻叫年羹堯內心燒灼。許多年前,明明是他先認識寄思的。若是那個時候他向寄思道以愛慕之情,想必以自己年輕時的英姿和穩重,必能贏得寄思芳心吧。
直到眼見著皇帝與她執手走進莊內,他才神思回轉,安排護衛敬守各崗,以確保皇上與辰嬪安全。
皇上未讓他返回西北駐守,是幸事,亦是不幸。幸的是可以見著辰嬪,不幸的是要親眼目睹辰嬪與皇帝的繾綣情深。夜裏,他獨坐燈台前飲著烈酒,晃晃燈光將他孑然身影映下,複又折射在牆上,竟印證了那一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他冷笑一聲,“年羹堯,是你自己與她無緣。”
已喝得七八分醉,他不經意地抬手,掃落幾上酒樽,最後一滴殘酒灑落半空。
夜風中便平添了幾縷清醇酒香。
他緩緩又道,“無緣,無緣……”
醉夢裏,似是回到了九年前,當他再次返回錢塘時順利地娶了寄思為妻,從此與寄思攜手夕陽,笑看晚霞,他武劍來,她弄琴。
然而一切,都隻是醉夢一場。
醒來,年羹堯苦痛地拍了拍腦袋,在心裏告誡自己――如今的她已是宮中四品嬪妃,是雍正最寵的一個女子,自己斷然不能再有那樣的念頭,否則害自己苦了心不說,還會牽連辰嬪。以雍正多疑的性子,若是查覺出什麼風吹草動,必定會影響他對辰嬪的感情。
她是主,他是臣,唯有願她恩澤萬千,聖寵常在。
而那個夢,就讓它在夜幕裏苦索腦海,在白晝時灰飛煙來。
承德的街市遠比寄思想像中還要繁華,寶馬香車絡繹不絕,茶肆酒樓門可羅雀,處處新聲巧笑羅綺飄香。胤禛與她化作普通人家的老爺與夫人,在這街市遊玩采買,嚐盡宮中無法品嚐的民間小吃。一連數日,直至她有了疲憊之意,才未纏著胤禛陪她外出。據說,康熙帝興建這座避暑山莊時,特意讓人在地底下建了一座冰庫,其中冰塊常年不化,所以才有今日這般清涼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