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在林子裏蜿蜒裏許,終於在他快要筋疲力盡之時,才見一隱避之處,不是山洞,不是灌木,而是一座荒亂的墳山,竟有幾座看似宏偉的墳被盜墓賊掘了開來。
天就快亮了,朦朦朧朧中有一股詭異密布,初問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將軍,要讓娘娘藏在這般晦氣的地方嗎?”
“刺客很快就會搜進山的,唯有這裏還有躲一躲。”年羹堯將寄思放下,靠在一座墓碑前。碑是用上等漢白玉所造,碑文也似渡了金,卻見後麵的墳頭被人挖掘過,那洞口足能容得下一個人。
“娘娘,委屈你了。”年羹堯起身,又朝墳墓的主人莊嚴地鞠了三個躬,喃喃念道,“前輩,打擾之處還請見諒。晚輩若是能活著走出去,一定會回來替你修墳上香。”
這才安心地回到寄思身邊,“娘娘,可有哪裏不舒服?”
寄思靠在墓碑上,疲乏地眨眨眼,“我被那刺客首領喂了藥。對了,這群刺客都來自無極門。年將軍可知道無極門在何處?”
年羹堯的眼眸瞬間轉暗,“無極門?”輕握她手腕,診斷一番後終於舒一口氣,“娘娘隻是中了迷藥,會在十二個時辰內四肢無力,不會有生命危險。”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似有什麼心事,“無極門是從西域傳來的,能動無極門的人,非富既貴。他們的傭金高得無法想象。”
寄思虛弱地吐一口氣,“無極門此次目的並非是要刺殺皇上,而是要取我人頭,而且雇無極門的人是後宮權貴。”
年羹堯急忙問,“娘娘知道是誰?”
天已經亮了,旭日晨光打落在殘破的墳堆,複又折射在寄思蒼白麵容,越發襯得她虛弱無力。她卻尤有力點點頭,“略知一二,無非是那幾位。”從胤禛還是雍親王時,那幾位就一直在和自己作對,恨不得她死,“若本宮還能活著回宮,必定不會再心慈手軟。”
炯炯有神的目光望向遠方,依稀看見今後在後宮中明爭暗鬥的廝殺場景。若要以妃嬪的名義留在胤禛身邊,她不得不強大,不得不耍同樣的手段,才能自保。
年羹堯清晰視見她眼裏的仇恨,緩緩歎一口氣,“後宮才是真正的戰場。”
寄思望去,關切道,“年將軍中箭了,箭傷可嚴重?”她打量他一二,這才發現他是左腿中了箭,箭支已被他折斷,“傷得重不重?”
年羹堯搖頭,“沒有傷及骨頭。”
“可是還在流血,我替你紮一紮,先止住血。”扯了身上的衣衫紮在他腿上,濕淋淋的布衫迅速被血漬滲得殷紅,“是無極門的首領親自射殺年將軍,以他的身手,想要你性命那是輕而易舉,他怎隻射中你左腿?”
她很快聯想到一些事。
無極門不要皇帝的性命,不取年羹堯的性命,莫非那雇主是年月荷?
年羹堯又何嚐未能猜測出雇主身分,他與無極門的人交過手,以他們的身手怎可能射不中他的要害。而且,他隱約看見那個射殺他的人,那身形,那眼神,像極了那個人。若真是月荷雇了無極門的人來刺殺辰嬪,必定會吩咐不能傷他和皇上的性命。所以那人才隻是射中了他的左腿,隻在拖住他,而非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