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墳山淒涼極了,各種屬於深山的怪響聲繞在耳畔,本就詭異陰森。這漸漸靠近的腳步聲,讓人越發心驚膽戰。她與初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盯著傳來腳步聲的方向。初問不由握起身前一塊碎石,準備隨時出擊。
待人影蓋過月光斑駁的雜草,近在眼前時,初問挺身而出,“打死你,打死你……”
“是我,年羹堯,嘶……”
初問立即傻了眼,手中碎石無力垂落,“將軍,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還以為是無極門的人。”
年羹堯額頭處已被初問磕破,緩緩有血漬溢出。他撫了撫額頭,風輕雲淡道,“隻是皮外傷。無極門的人被我朝東邊引去了。他們一定會反複搜山,隻有這裏暫時是安全的。也不知道皇上的人馬什麼時候能趕到。”一邊說道,一邊靠近寄思,“娘妨莫要擔心,臣已經沿路留下了記號,相信皇上會找到咱們的。”
寄思沒有任何反應,倚靠在墳頭上似是睡著了。年羹堯又道,“娘娘可還安好?娘娘……娘娘?”
初問立即迎上來,拭了拭寄思的額頭,“訝,燒得更厲害了。方才娘娘還醒著呢。”
年羹堯拭手一摸,不由蹙緊眉頭,“這樣燒下去,會把腦子燒壞的。你在這裏看著娘娘,我去弄些水回來。”這一來二去,花了足足一兩個時辰,才用身上的碎布儲存了清水返回,擰給寄思服下,卻不見她好轉,反而燒得越來越嚴重。如此反複折騰,年羹堯腿上的傷發了炎,傷勢越發嚴重。而初問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們唯有祈禱救兵快些到來。
天朦朦朧朧時,初問倏地驚醒,竟發現年羹堯不知去向。她膽怯地望了望四周,又不敢喊出聲,隻好又回到寄思身邊,小心翼翼地守護主子。寄思的燒絲毫不退,反倒越發加重,好幾次醒了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天大亮的時候,忽見年羹堯一瘸一拐地返回,手裏捧著鮮綠的藥草。他吩咐初問搗碎了給寄思服下。
初問見他筋疲力盡,又逢天大亮了,主動請纓前去墳山外麵站哨。
年羹堯適才緩口氣,靠著墳頭閉目養神。
初問哪也不敢去,一直靜守墳山。晌午時分的烈日毒辣辣的,照得人汗流浹背,隱約地看見山下有旌旗飄揚,穿過稀鬆叢林,時隱時現,那定不是無極門的人,“救兵來了。”她欣喜地往回走,欲將喜訊告知主子,卻又覺不妥,萬一不是皇上的人怎麼辦,於是隻好靜靜觀望。終於在大軍壓到時,看見為首的那人騎著棗紅色的俊馬盛氣淩人而來。
他還穿著前夜遇刺的那身藏青長袍,袍上濺滿鮮血,連衣衫都來不及換洗,就趕來救主子了。
那是皇上,是皇上!
初問喜不勝喜,私自朝大軍跑去,撲通一聲跪在馬前,“皇上,您終於來了。”
胤禛急急躍下馬兒,眼裏是驚喜,亦是連夜未眠的紅腫,“辰嬪在何處?”
“娘娘安好,隻是受了涼,正高燒著,反而是年將軍傷得重一些。”初問熱淚奪眶,急急解釋道。
蘇培盛上前將她摻扶,“快帶皇上去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