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麼?”寄思語氣古怪,“昨兒是誰在聽皇貴妃彈奏時一片歡聲笑語的?明明就樂在其中,還跑到臣妾這裏來報怨了。”
胤禛搓了搓她不安分的手,嘖嘖道,“平日裏你可是不與妃嬪們爭風吃醋的,今兒怎麼念叨起來了。什麼味兒這般酸,是你在吃醋嗎?”
“才不!”
“就有!”
“沒有!”
倆人拌嘴,就連簾箔外頭侍候著的初問也不禁偷笑,瞧他倆,一個口是心非,一個得意洋洋。初問不由垂下簾箔,掩門而去,屋裏不斷有歡聲笑語傳出。
胤禛將她壓在身上,擄了擄方才掙紮時她散亂的青絲,認真道,“好了,別跟朕堵氣了,讓朕好好瞧瞧你。昨兒到現在朕可想你了。”細致地打量她,這些年來她的容貌絲毫未曾變化,一直是錢塘江畔那個純淨脫俗的不凡女子,仿佛讓他看她千萬遍都不夠。
在這霞光滿天的傍晚裏,胤禛忍禁不住的思念全部轉為溫存與纏綿。
寄思還來不及迎接他的熱情,就已軟綿綿地化在他懷裏,囈語,癡纏。
末了,明明是歡悅的,她卻倚上他懷裏委屈而肆意地哭了。胤禛摟著她顫抖不已的雙肩,莫名心疼,“寄思,怎還哭了?朕哪裏做得不好嗎?”
她隻顧肆意抽泣,像個孩子似的緊緊依偎他胸前,搖著頭,卻什麼也不說。
胤禛無奈又心疼道,“那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哭了好久,聲音沙啞道,“胤禛,我愛你,我愛你,就像許多年前落英樹下,想要與你至死不渝生生世世。”
胤禛任由她滾燙的淚落在胸膛,輕撫她背脊,安慰道,“朕知道,朕都知道。”
她認真起來,“你不知道。”抬起頭來委屈而任性地俯視他,“那年落英樹下,你送我一隻親手雕琢的木簡笄,你說今生今世永不相棄。我以為從此以後你我的世界裏再無別人。可是後來才知道你是阿哥,是雍親王。烏喇那拉氏、年氏、李氏、耿氏相繼嫁入王府,而我卻隻是先皇身邊的一個宮女。那種獨一無二的愛漸漸淡了,可是我依然愛你,甘願成為細作潛伏先皇身邊。你不明白當年你娶親時,我所飽受的心酸。這些年,漸漸明白了你誌在江山,也就再也不去計較你身邊的女人。可是昨日,就在昨日……”
她抽泣著,又道,“皇貴妃來臣妾這裏,說你不回來用膳,要在鬆香閣由她侍寢,臣妾心裏的酸澀與委屈又如當年你初次娶親時那般強烈,排山倒海,來勢洶洶。臣妾告誡自己,要做皇上的妃嬪必須得大度。可是臣妾控製不了。這兩個月來,都是由臣妾一人陪在皇上身邊,再無別人,臣妾被皇上浸在蜜罐子裏,皇貴妃突然來了,臣妾真的適應不了。”
胤禛心疼地摟緊她,牽起絲滑的被褥蓋在她光滑的後背上,“山莊有冰窖,夜裏寒涼,小心著涼。快別哭了,都是朕委屈你了。這些年是都委屈你了。可是朕……”
“臣妾知道,皇上是身不由己。當年你娶福晉,都是太後的意思。若是皇上不從,也許今日坐上龍椅的人就是胤禵了。是臣妾太小心眼,是臣妾不懂事。臣妾不該與你耍性子,不該和妃嬪們爭吹吃醋,臣妾都會改的。”寄思連忙認錯。
胤禛無可奈何地望著她,“朕若將三千寵愛都給予你,隻會陷你於眾矢之的,朕的苦心,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