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問又深知,太醫院的人都是烏喇那拉氏的心腹,若是讓太醫前來請脈,必定會暴露真相。她斷然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月信推遲的事,否則就會慘遭設計。於是隻能任著月信推遲,這一拖就已經是一兩個月,她才不得不確認自己懷孕的事實。如此一來,已是讓她欣喜萬分,她終於懷上了。
終於懷上了!
若不是自己苦心設計,又怎會懷上皇帝的骨肉,如今她再不必怕有把柄握在烏喇那拉氏手裏。
轉念又一想,自己的肚子會一天一天大起來,遲早會讓烏喇那拉氏發現,她現在能做的,隻是萬事小心又小心。
西北傳來八百裏加急,戰事吃緊,羅卜藏丹津再不是以前那個魯莽衝撞的小小蠻夷,隱退的這兩年似乎是長進了不少,竟然懂得了兵法,也悉知年羹堯的一舉一動。此次戰事,年羹堯受了重創。信中,年羹堯除了檢討自己的過失,更懷疑軍中出了內鬼,所以才慘遭兵敗。
聽聞這一消息,胤禛的眉頭皺得更緊。
蘇培盛不敢繼續往下念,胤禛卻抬起頭來淩厲道,“年羹堯說傷亡多少?”
過了半餉,蘇培盛望著書信沉聲回稟道,“傷亡過半。”
胤禛長長地歎一口氣,手中的狼毫玉管快要被他捏碎了,“此次傷亡怎是如何慘重?”
蘇培盛捧著書信,不由又道,“不僅如此,年將軍信上還說,羅卜藏丹津燒毀了他們的糧倉,而且截斷了年將軍回總營的路。年將軍和剩下的將士們正被圍困在山角下,請求皇上支援。”
胤禛狠狠捶響桌案,手中狼毫玉管登時斷成兩截,“能給予年羹堯支援的,最近的軍隊是由誰統領?”
蘇培盛想了想,立即稟報道,“陝南的付成將軍,他手中有二十萬大軍。不過由陝南到滇西,拿怕將士們日夜趕路,最快也得十日才能抵達,奴才怕年將軍支撐不住。到時候滇西一旦失守,就讓羅卜藏丹津更加猖獗。”
“這年羹堯到底是如何打仗的,這一次竟也失算了?”胤禛胸口抑著鬱悶之氣,口氣中似有責備之意。蘇培盛立即勸慰,“皇上,也不能全怪年將軍。那羅卜藏丹津兩年前被年將軍敵退,肯定在暗地裏重建兵隊,痛定失痛,也長進了不少。這口惡氣,他是一定會出在咱們大清身上。”
胤禛緊緊握拳,“難不成朕要由著他羅卜藏丹津如此來勢洶洶,年羹堯之前,朕已經損失了幾位良將,莫非要朕親自上陣?”
蘇培盛低低地垂著頭,極盡勸慰,“皇上,小小羅卜藏丹津,何需要皇上您親自出馬。奴才倒是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講。”接下來的話很有可能讓胤禛大發雷霆,卻也能解他燃眉之急,於是蘇培盛越發小心翼翼。
胤禛緩緩鬆開雙拳,揉了揉眉心,“你且說來讓朕聽聽。”
蘇培盛低低地垂著頭,小心翼翼道,“皇上何不讓十四王爺親自出馬。那羅卜藏丹津對十四爺聞風喪膽,若是由十四爺親自出馬,必定會將他剿滅。”這語音一落,胤禛的目光不由淩厲起來,“朕說過,任何人不得提起允褆。就算要朕親自出馬,朕也不會允許允褆踏出皇陵半步,他這一生一世都必需替先皇守靈。”提及過往之事,胤禛不由戒備起來,如今他已經登基四年月餘,而允褆當初的同黨卻並沒有全部被鏟除,而且允褆才是先皇提名的儲君,是他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讓寄思重新擬寫了一份遺詣,才登上了皇帝寶座。他又怎會容忍允褆再次重握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