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問垂頭道,“妹妹謹遵姐姐教誨,日後必定小心謹慎一些。”
四處無人之時,寄思將年羹堯的親筆書信拆開來看,那信封也信箋上染滿了鮮血,不知是陳數的還是年羹堯的,看得她好生心痛,也不知這二人如今是否安好。早知是這樣的結果,她便不該派陳數前去西北,不僅沒有救得年將軍,更讓陳數也身受重傷。信上的內容大抵是說連年羹堯自己也沒有把握活著回到京城,唯恐這一別就是永生永世,若有來世必定會先皇帝一步將她迎娶為妻。
這封信,無疑是年羹堯對她表的真心。他敢吐露心聲,必定是危難重重,或許真的如他所說,這一次劫難怕是渡不過了。
寄思緊緊握著沾滿血跡的這封書信,眼裏莫名有了淚。
夜裏,年月荷突然來訪,看樣子匆匆忙忙的模樣。初問正哄著剛喂過奶的弘曆睡下,年月荷見了她,不由麵色沉冷,“我找辰嬪娘娘有要事,還請惠貴人回避。”
寄思心底明白,年月荷一定是為了年羹堯一事而來,便將初問摒開,“勞煩妹妹先去偏殿等候。”
初問點了點頭,看似通情達理道,“姐姐和年貴人聊吧,妹妹不打擾了。”她轉身,掩門離去,踩著腳下高高的木屐走遠。最後竟然脫到腳下的木屐,也不顧潔白的繡襪踩得滿是汙漬,又悄悄地走回窗前,俯在窗牖下悄悄偷聽。
年月荷覺著初問的步伐聲走遠了,這才放了心,麵色緊張道,“今兒秀蘭可是來見過娘娘?”
寄思點頭,“年貴人如此夜深了還來長春宮,該不隻是過問秀蘭是否來過本宮這裏吧。”
年月荷東張西望,見四處無人,這才小心翼翼道,“秀蘭說,她將哥哥的親筆書信交由於你,可是真的?”
寄思點頭,“確有此事,既然年貴人知道了,還請年貴人不要四處聲張。”
年月荷的眉頭蹙得尤如小山頭一般,滿眼愁容道,“娘娘快把這信交給臣妾,若是讓外人拿到這封信,娘娘和哥哥就死定了。”
寄思雖覺得年月荷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愛算計,又滿腹陰謀的年皇貴妃,可是還是不放心,“隻是一般的書信罷了,本宮看了後就當場燒毀。”即便年月荷是年羹堯的妹妹,這封信也不能輕易交給她,“本宮知道年貴人擔心年將軍安危,若是不放心,日後多去年府走動,也好替年將軍照顧誥命夫人。至於本宮這裏,年貴人請放心,本宮不會拖累年將軍的。”
年月荷終於是緩了一口氣,“還好你當場將信燒毀,否則落入別人手裏可就晚了,這秀蘭做事也不加考慮,早晚得害了哥哥。”
寄思卻道,“秀蘭是真心實意待年將軍,又怎會害他。”
年月荷臉上的紅潮還未退去,看似來的時候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又道,“臣妾當然知道秀蘭待哥哥真心,隻是她……唉,算了不說了。臣妾告退。”
望著年月荷急急忙忙而去的身影,寄思趕緊將窗牖掩緊。那封沾滿鮮血的信她並未急著燒毀,而是壓在裝首飾的寶奩內,如今看來是不能隨意輕放,望了望四周,索性將這封書信放在繡了一半的荷包裏,平日裏宮人打掃寢殿時,不會碰她的刺繡,這信也不會讓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