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土撥鼠日
清風扶過水麵,抖動的水波倒映出一張隨著水波扭曲著的本應俊朗異常的鼻青臉腫的麵孔,在那腫脹著的青紅相間的臉上,襯著一雙與年齡不相符的眼睛,那空洞的眼神,渙散得沒有一絲焦點。
“多美的眼睛啊,人在絕望的時候,所能表現出的一切情緒,都莫如這雙眼睛傳神。”離岸邊數十米外的樹林中,一道白影飄在樹梢之上,輕輕的笑著。
年青人就這樣一直坐在水邊的石頭上,直到夕陽斜照的最後一縷光,閃沒在兩峰之間,年青人癡癡的站起身來,眼睛盯著岸的對麵,如同有人在對岸招喚他一般,年青人終於邁開腿向水中走去。
白影遠在幾十米外的樹梢之上,如同一片葉子一般,隨枝擺動,見那年青人走入河中,卻是一動不動的在旁觀瞧,“哎。。。。。。身體倒是個奇才特才,隻是這心性太弱了些,才被折磨了十幾天,就不想活了,看來要好好的加強這方麵的鍛煉啊。”
咕咚!咚咚~~~~“啊!”~~~咚~~~~~“救!!!”咚咚咚~~~~~~“命!!!!”咚咚咚~~~~~~“救!!!!”咚咚咚~~~~~“咳!!!”咚咚~~~~“咳!!!”咚。。。。
啵~~~~~最後一個氣泡在水麵破開之後,年青人高高舉起的手隨著整個身體終於沉了下去。
“五、四、三、二、一。。。。”不見白影有任何動作,已消失在樹梢之上,再出現的時候已懸停在了河中心的上空,單手一劈,一道渾厚的武能發出閃閃的光華,化做一道光幕攔腰向河水打去。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河水攔腰而斷,被那光幕生生截流,上遊的河水撞在如玻璃牆的光幕上之後,翻卷起近兩米高的大浪,河岸線迅速的上漲,以光幕為分界線,下遊的河岸線開始如退潮般快速的下降著。
白影一聲輕喝,一拳揮出,又是一道渾厚的武能向河的下遊推去,轟~~~~~武能所過,將下遊的河水飛速推著向遠處急湧而去,在河床的底部,年青人如同被困死在幹涸的水氹裏的小魚,靜靜的躺在泥沙之中。
白影一招手,年青人的身體被一道無形的勁氣吸到了半空中,白影再一揮手,年青人被扔向岸邊,重重的摔在地上,噗~~~~隨著背部狠狠的著在地上,年青人神經反射的蜷了一下身體,從口中湧出一大口河水。
白影非常漂亮利落的一旋身,落到了年青人的身邊,幾秒鍾後,河中的武能光幕在沒有主人加持的情況下漸漸淡薄了下去,直到最後再也支撐不住漸漸漲高的河水,轟然破碎,河水如萬馬奔騰,直向下遊衝去,那氣勢,足可與海嘯相比。
砰,一腳踏在年青人的肚子上,噗~~~~~砰,噗~~~~~,三四腳下去,年青人口鼻中的河水帶著一絲絲鮮血大口大口的湧了出來。
“嗬,連肺都嗆進水了,既然要死,還喊什麼救命啊?嗆吐血了吧?”白影吧字一落,又是一腳踹在年青人的肚子上。
噗~~~~“咳~~~咳咳咳咳咳~~~。”脹紅著脖子,年青人蜷身捂肚,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長長的痛苦呻吟了一聲。
“好了,沒事兒了,起來吧,嗆幾口水而已。”白影蹲下身子,拍了拍年青人的麵頰,年青人本來青腫的臉再次疼得抽動了一下,咧了咧嘴,年青人緩緩的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我還沒死?”
“是啊,你不是喊救命嗎?我聽到你喊救命,就把你救上來了。”
年青人這才轉過頭來看向白影,卻是一名老者模樣,白須到胸,白發如雪,再加上一襲白衣,當真是道骨仙風,年青人雖然年少,但其身份卻是顯赫,也曾睹過強者風采,一眼所獲,眼前之人,定是自己前所謂見的高人。
“您。。。。。。救了我的性命?”年青人驚道,那無神的眼睛重新暴出好奇與驚異的光芒。
老者點了點頭:“小子,你為什麼要自殺啊?”
年青人卻是撲通一下跪倒在老者腳下:“前輩救我!!!”
“唉唉唉,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兒直接說。”老者站起身來,那高高在上的身份等級再次讓年青人感受到他的偉岸。
“這事,說來話長,而且十分的怪誕,怕是說了,您也不會相信的。”年青人苦著臉說道。
“嗬嗬,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相信呢?”老者斜眼看了一下年青人,竟是偷偷的壞笑了一下。
年青人呶了呶嘴,雖然這個故事他跟很多人都講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傻子,但今天他要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將這個故事講給這位天下最頂尖的強者聽,也許他有辦法幫自己也說不定。下定決心後,年青人終於將事情的原委道了出來。
年輕人姓邱,名天道,在這不遠的雷頓武能學校上學,是個新生,這所雷頓武能學校是東部大陸最著名的學校,這裏的學生都是各帝國的皇子、公主,各大家族的公子、小姐,教官們都是世界上最一流的。
連最低級的教官都是紅丹能者,而總教頭更是一名五級的蘭丹能者,在這裏學習過一年以上的學生,實力都非常的強悍,不是因為他們資質出眾,而是因為他們有著最好的教官教學,有著最強的修煉功法、屬性技能與戰鬥技能,還有著最強大的資金後盾,提供給他們無數的丹藥。
在這裏,就算是一棵草,也會讓你長得比樹高。
邱天道是東泰帝國的十八皇子,年滿十六歲,就被送來這所學校修行,剛來到學校一個月,天賦異稟的他,比同期的同學們提前將近半年就結了白丹,結丹就意味著他已經成為了一名能者了,學校對他的期望也非常高,雖然學校更重視金錢,但在學費不會少一分的情況下,學校當然更喜歡天份好的學生,能在一個月就結丹成為能者的學生,從建校以來,或者說從所有的武能曆史中,都不曾聽說過。
邱天道對此也十分的得意,他也被學校的總教頭直接收做了學生,並對他的身體做了全方麵的檢查,最後得出一個結果,他的身體最適合修煉的是雷電屬性的功法,於是經過一天一夜的引導,邱天道的丹與武能定型成了雷電屬性。
人在最得意的時候,往往也是要招災惹禍的時候,其一,人在得意之時警惕性會降低,其二,總有些人就見不得別人得意。
這不,早操剛散,邱天道就被人給叫住了,轉頭一看,邱天道認識,這位很是出名,原來叫住他的人是南昭帝國的太子,也是將要畢業的九年級的學長,名叫齊征,齊征已是一名四級黃丹能者了,也是這位太子爺受了兄弟們的鼓動,竟找個由子,當著數百學生的麵,將邱天道打了一頓不說,還用言語羞辱他。
而悲劇才剛剛開始,邱天道熬過了這最糟糕,最屈辱的一天,心想著,第二天可以是一個新的開始,沒想到,第二天邱天道一覺醒來,竟發現一幕一幕與頭一天如出一轍,結果他又被打了一頓,以後的十幾天,每天都是周而複始的重複,不光是挨打的一幕重複,而是整整的一天,全都是重複昨天發生的一切,邱天道差點瘋了,以為自己精神分裂了呢。
在被周而複始的困在一天當中十幾翻後,邱天道終於再也熬不下去了,於是跑來跳河。
老者一聽,哈哈大笑:“小子,你就這點本事啊?被打了十幾頓就要跳河?”
邱天道長歎了一口氣,苦著臉道:“我就知道,跟你說了也是白說,你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不是因為被打了十幾頓跳河,而是十幾天來,我一直生活在同一天裏,我沒有未來,我沒有明天,懂嗎?一個永遠都生活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在同一天的人,還有活著的意義嗎?別說是天天被打,就算是天天泡姑娘,永遠生活在這一天裏,人也會瘋掉的。”
老者嗬嗬一笑:“我當然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但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還知道為什麼你這十幾天總生活在同一天中。”
“啊?”邱天道一聽,頓時如拉住了一根救命草一般,急切之間,就差沒撲進老頭兒的懷裏,“前輩真的知道?”
老者點了點頭:“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給你下了時空結界,把你關在這一天出不去了,如同牢房一般,別說是你,這天底下,還沒有幾人能闖出我下的結界的呢。”老者得意的揚著下巴,捋了捋白須。
邱天道一聽,先是一楞,然後臉上的表情逐漸的精彩了起來。
老者一手叉腰,端著肩膀,一手捋須,歪著腦袋,揚著下巴,小眼睛不屑的瞥著邱天道,那副樣子,好似在說,小樣兒,就玩兒你了,你能把我怎麼著?
邱天道強自按捺住衝上去咬這個罪魁禍首的衝動,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苦著臉:“前輩,為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得罪您老人家了?”
老者這才哈哈一笑:“小子,你這才算是問到正題兒上。你現在看一看自己的丹和武能有沒有比十幾天前強大一些?”
邱天道疑惑的看了一眼老者,老者微笑著對邱天道點了點頭,“試試。”
邱天道在沙灘上席地盤腿打坐,五心朝天,眼觀鼻,鼻觀心,內視一下丹田處,但見一顆白丹果然比剛結成之時要大了一些,白色的武能流動過全身的經脈,能量也更見精純。
“怎麼樣?”老者的聲音將還沒有徹底入定的邱天道拉了出來。
“是長大了一些,這很正常啊,我天天都有在修煉,當然會長了,有什麼不對嗎?”邱天道不明就裏的問道。
老者捋了捋他那傲人的長須,一副老學究的做派:“這十幾天來,你每天都生活在同一天中,每到第二天,你的一切又回到了頭一天,而你丹長了,說明什麼?”
“你是說。。。。。。我的修為沒有隨著我回到頭一天,我的修行是起作用的?也就是說,我周圍所有人的修為都停在那一天,隻有我一人的修為提高了?”邱天道豁然道。
“正是,你的一切都沒有變,你的年齡永遠都停在這一天,直到我解開這時空牢籠為止,變化的隻有你的修為和你的知識,你的記憶。”老者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發現你的身體與別的孩子有著很大的不同,很久很久以前,我無意中得到一本奇特的功法,隻有你這種體質的人才能煉,但是呢,這個功法太難了,想要煉成它,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功法打個基礎就要一百年的時間,還要說是天縱之資,所以呢,一般情況下,隻有即達到了紫丹尊者以上實力,壽與天齊之人,還要是這樣的體質,還要將自己的修為大幅的折損,才有可能煉成,但這樣體質的人太難找了。”
“。。。。。。你。。。。。。你的意思是想讓我煉這個功法?”邱天道不確定的問道。
“沒錯,這神功煉成的話,成就當在我之上,至少不會比我差吧,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點個頭,我收你當我的徒弟,老頭我不比你那個什麼狗屁總教頭強上千百萬倍嗎?”老者得意的笑著。
邱天道本來聽到的是一件天大喜事,可是沒來由的後背發冷,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學的話,你就要把我關在這一天裏,至少要一百年?”
老者撇著大嘴,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這一百年還隻是為這神功打個基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