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皇帝照例巡幸塞外,他是老大,底下有的是人做事,他隻用吩咐一聲,有的是人為他跑斷腿,因而雖然十月就是太子大婚,他也可以想去哪兒去哪兒,什麼事都不耽誤。
不但皇帝如此,就連大婚的主角太子也一樣,因為皇帝有命,他也跟著隨駕,反正前期的準備工作再多,他這個新郎官隻用等著跟新娘子拜堂便是,用不著他做什麼。
皇帝這次出行帶的是溫僖貴妃和幾個常在答應,別人都留在宮裏,溫僖貴妃出發前照例拜訪蘇蘭芷,請求蘇蘭芷在她不在京時多多照顧胤礻我,蘇蘭芷應了,文英自動上前扶著她送出門外,等她一走,蘇蘭芷就挑眉看文英:“說吧,你看出什麼來了?”
文英輕聲說:“回主子,奴婢觀貴妃娘娘眼白發黃,膚色沒有光澤,覺得她身子有些不好,剛扶了下脈,發現娘娘的五髒似有受損,已經有近兩年的時間,娘娘似乎有吃藥調理,是以先前並不大顯,但現在已經有發病症狀,如果調理得當,還能拖上幾年,不然……”
蘇蘭芷先是一驚,很快平靜下來,她低聲問:“……能不能看出是意外還是認為?”曆史上的溫僖貴妃好像就是這兩年沒的,不過她見她身體一直很好,不像會突發疾病的樣子,因而就給疏忽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她雖意外,卻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文英頓了頓,垂著眼說:“奴婢瞧著,貴妃娘娘的症狀倒是跟當年德妃差不多,不過奴婢經驗不夠,也不敢確定,隻有七成把握。”
蘇蘭芷眯了眯眼,德妃中毒是皇帝親自查的,結果雖未公布,但平妃好好地忽然沒了,後來皇帝又整頓內務府,動靜搞得很大,旁人不知德妃是中毒,還以為這是兩個單獨的事件,她卻是唯一的知情者,也就不難猜出德妃的毒是平妃下的手,她還以為平妃死了,事情就算結束了呢,怎麼現在溫僖貴妃也是如此?難道她還有人手沒有被清洗掉?不對,文英說了,溫僖貴妃的毒是兩年前中的,當時平妃還在,看來還真是她下的手,隻是應該是德妃中毒在前,溫僖貴妃在後,德妃毒發被皇帝發現,順勢查出溫僖貴妃的事,這才有她吃藥調理身體一說,看來皇帝是知道溫僖貴妃中毒之事的,那麼,她本人知不知道?
蘇蘭芷忽然想起一點,把文娟叫過來,問:“前年一年間內務府送過來的衣料、藥材和食材,有沒有出過岔子?”既然溫僖貴妃都是平妃的目標,很難說她不是,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文娟想了想,說:“回主子,奴婢記得有兩次,一次是送來的東西數目不對,奴婢讓人去問了一聲,很快就補齊了,還有一次,送來的燕窩顏色不對,奴婢當時就讓他們換了些好的來,當時您不在宮裏,等您回來,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他們態度也挺好,奴婢就沒多嘴。”
從這上麵也看不出什麼,蘇蘭芷還是不放心,皇帝既然整頓內務府,就說明內務府從中出力了,而溫僖貴妃會中招,也說明那毒隱蔽性比較好,文娟雖然心細,對這些又不大懂,有疏忽也是難免的,雖然她現在並未中招,可是庫房裏的東西是否安全,她很懷疑。
“文英,你這兩天悄悄把庫房裏這幾年收進去的東西再檢查一遍。”蘇蘭芷吩咐道。
文英神色一凜,忙恭聲應下,因為一直挺平靜,她這兩年也有些懈怠了,萬一真被混進來不幹淨的東西,她真是萬死難則其咎,好在主子現在無事,她還有補救的機會。
自責的文英爆發出一百二十分的熱情,把庫房裏的東西查了個底朝天,還真發現幾樣有問題的藥材,吃了到沒什麼大問題,隻是不治病而已,不過倒是被她翻出兩包問題燕窩,看成色似乎是多年前的東西了,她一時好奇,問蘇蘭芷是什麼時候的,蘇蘭芷想了想,笑道:“這還是當年我懷著榮憲時,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賞賜的,因為有問題,一直沒吃,誰知道放到現在,又被你給翻出來了。罷了,這害人的東西,毀了吧。”
元後赫舍裏氏,出了名的端莊賢淑,把手伸到慈寧宮裏,給懷孕的嬪妃送毒燕窩,用計弄掉嬪妃肚子裏的孩子,這就是她的賢淑!可惜,夜路走多了終會遇到鬼,她自己不也被人算計了,拚了命生下個兒子,連聲額娘都沒等到,就是封了太子又如何?當年你算計我,我沒來得及回報,你如今在底下可要睜大眼仔細看著,我一定比你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