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亂的餘波直到冬至才徹底結束,隨著權傾一時的索額圖成為曆史,朝堂漸漸平靜下來,一些原本還要諫言皇帝新立太子的人,也被皇帝敲打的不敢亂動,而皇子和皇妃們逢此大變,有心思的都活絡起來,隻是鑒於皇帝那一天比一天黑的臉,和一天比一天壞的脾氣,暫時沒人敢有什麼動作,生怕被台風尾掃到沾了火星。
胤禔在西北吹了一年多冷風,腦袋卻是清醒了些,他也深知自己在皇帝心裏徹底沒戲,所以當太子被廢的消息傳到他那兒之後,他隻是呆坐了一下午,之後就給皇帝上了個折子,隻說了些讓皇帝保重身體之類的話,表現算是中規中矩。
胤禛從小就能耐得住性子,他對皇帝是真孝順,養好傷之後,就跟以往一樣,皇帝交給他的差事務求辦的盡善盡美,不該他管的事一點兒不插手,加上他替皇帝擋劍的表現,讓皇帝對他頗為滿意,皇帝自己精神不濟,交給他辦的事情越來越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對他的重用,於是多了不少想跟他攀關係的人,他也跟以前一樣,真有才華特長的,就幫著找個合適的職位,而不學無術的趨炎附勢之徒,一概不予理會,皇帝冷眼看著,對他評價更高了些。
跟胤禛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胤禩,從南巡回京後,皇帝對他的態度就很耐人尋味,尋了個錯擼了他的差事,之後就跟沒這個人似得,不給他安排事做,也不會罵他訓他,他舉薦的人一律不用,弄得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胤禩是做了什麼事惹惱了皇帝。
蘇蘭芷倒是聽胤禛提過,當時就胤礽和胤禩在行宮,胤礽斷了腿,胤禩卻僅受輕傷,會形成這個局麵,當然不是那些亂黨對胤禩網開一麵的原因,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麼內情,這事是皇帝親自查的,胤禛也不太清楚,不過他跟蘇蘭芷都猜胤礽會斷腿,他應該是出了力的,皇帝大概也是懷疑,所以對他深惡痛絕,連提都不想提起他。
胤禩明顯被皇帝厭棄,他現在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辦差沒幾年,身邊也沒什麼勢力,曆史上那個“賢王”的名聲還是裕親王臨死前幫他宣揚的,而現在的裕親王雖然病了,卻仍然健在,他似乎也收到了什麼風聲,這幾個月對胤禩也疏遠不少,胤禩可謂是空有野心沒有實力,原本圍著他的人看到皇帝對他的態度,霎時消失的七七八八,留在身邊的隻剩下小貓兩三隻,還都是些不成器的,要麼隻會誇誇其談,要麼就是心思不正,這些人別說幫他實現夢想了,不拖他後腿都是好的,胤禩看看形勢,不甘不願的暫時蟄伏下來。
胤祉卻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希望,開始著力在皇帝跟前表現,不過他那人能力確實差了點,身邊圍繞的就一些書生酸儒,派不上大用場,前幾年又辦了幾年蠢事,在皇帝麵前刷了不少負分,榮妃還被蘇蘭芷打了好幾次臉,因此他雖然蹦躂的挺歡,皇帝卻沒給他什麼重要差事。
胤祺、胤祐和胤禌三兄弟根本不摻和這些事,一直跟透明人一樣,胤禟和老十本來對皇帝冷待胤禩還有些意見,胤禛找他們談了次話之後,兩人也不吭聲了,一個忙著掙銀子,一個忙著跟兒子鬥法,除了皇帝交代的任務外萬事不理,胤裪仍一頭沉浸在他的實驗室裏,據說他的蒸汽機快鼓搗出來了,他忙的腳不沾地,連剛娶的小嬌妻都顧不上了,胤祥臉上的傷好了之後,果然留了一道明顯的疤痕,他頹廢了些日子,被胤禵拉著練武去了,而胤禵之所以發奮練武,卻是因為他受了胤禛手上和胤祥毀容的刺激,深覺自己功夫太差,要繼續深造。
皇子們尚且如此,後妃們就更安靜了,惠妃成日不出門,良嬪也把自己給關了,榮妃倒是想冒個頭,被皇帝訓了幾句也老實了,蘇蘭芷和宜妃、敏妃本來就不愛出頭,現在也跟以前一樣,佟佳貴妃多聰明啊,一心照顧自己的小公主,成嬪跟定嬪、和嬪也安安靜靜的,剩下那些要麼沒兒子要麼沒家世,看這些實權派們都不吭聲,她們更不敢炸毛了。
就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中,迎來了康熙四十三年,這個年都過得有些沒滋沒味,等出了正月,皇帝下旨封胤礽為理親王,胤礽帶著妻妾子女動身去了盛京,那裏有皇帝為他準備的王府住宅,他這輩子即便與大位無緣,卻一直是皇帝最心愛的兒子,皇帝怎麼也不會委屈他。
二月,皇帝奉著嫡母帶著妃子搬到了暢春園,可能是春暖花開讓人心情愉悅的緣故,皇帝終於開始臨幸後宮,最得寵的仍然是高貴人,而高貴人也實在是爭氣,很快又懷上了,並在年底時平安生了一個女兒,美中不足的是這個孩子天生有些體弱,不知道能不能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