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9)(2 / 3)

苻訓英道:“但蘭秀還在這裏。”

無雙搖頭歎息道:“隻怕慕容元並不在乎蘭秀的生死。”

苻訓英怔了怔:“可是慕容元還要借助蘭家的勢力。”

無雙微微蹙起眉毛:“我本來也以為慕容元絕不會讓蘭秀死,但如果蘭秀是死在太後的手中,那就不一樣了。”

苻訓英道:“不錯,如果蘭秀是死於太後的手中,蘭家不僅不會收回兵權,反而會全力支持慕容元殺太後報仇,到時蘭家的兵權就真的全都落入慕容元的手中了。”

無雙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一定要設法讓蘭秀活著,不能讓她死。如果她死了,慕容元就沒有了禁忌。”

苻訓英看了看太後身邊的宮人,“太後身邊的這幾個人都是高手,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應該可以以一當十。”

無雙輕歎道:“我隻怕到時他們要麵對的不是普通的人類。”

苻訓英呆了呆:“你說什麼?”

無雙微微一笑:“沒什麼,過會兒見機行事。”

兩人竊竊私語,忽見一名青衣不寰走到蘭秀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蘭秀的臉上立刻現出無法掩飾的喜悅之情,她站起身拿起酒杯:“我家夫君馬上就要到了,請各位先飲一杯壓驚酒,以免過會兒這個餘興節目太刺激,無法忍受。”

她這話說得不倫不類,眾王公貴族麵麵相覷,心道,有什麼餘興節目還得飲壓驚酒?眾人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無雙心裏一動,臉色忽然變了,低聲道:“糟糕,隻怕事情有變。”

苻訓英正想問她事情有什麼變化,卻見慕容元已經大步走入花園。他手中托著一隻錦盒,滿臉俱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他環顧了一下周圍,朗聲笑道:“大家都到齊了嗎?”

蘭秀微笑道:“除了河間公,該來的都來了。”

慕容元仰天長笑:“他為何不來,是膽小怕事嗎?”

蘭秀笑道:“聽說他是抱恙在身,不能出席夜宴。”

慕容元冷笑道:“很好,不管他是真的抱恙或者假裝抱恙,他很快就會真的抱恙在身,無法出席任何宴會了。”

眾王公都皺起了眉頭,目光紛紛落在丁太後的身上。丁太後與河間公之間的私情,早已經是眾人皆知的秘密,更何況皇上又有意立河間公為皇太叔,當此之時,河間公正是炙手可熱,人人都想巴結的人物。而慕容元居然當著丁太後的麵說出這種話來,想必是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平原公的晚宴危機重重,卻又都不敢推辭不來。唯恐平原公萬一掌握了實權,而對那些不願意服從他的人懷恨在心,以後再慢慢地清算。而且許多人想到,都是慕容一係,無論是誰得勝,也不過是他們叔侄的內鬥,不會牽扯到不相幹的人。

丁太後冷笑道:“元兒,還未開席,你就已經喝醉了嗎?”

慕容元哈哈大笑:“我並非是喝醉了,隻是有一樣東西想要給大家看。”

丁太後冷笑道:“什麼東西?”

慕容元笑道:“我今天下午就進了宮,特意趕在晚宴之前向皇兄討了這樣東西,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不過我隻怕太後看了,隻有驚沒有喜。”

丁太後怒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快點拿出來。”

慕容元托起手中的錦盒:“東西就在這裏,太後不必心急,隻怕你看了以後,就希望自己永遠沒有看見這樣東西。”

他慢慢地打開錦盒。

丁太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死,怔怔地盯著那盒中之物,失聲道:“你,你,你好大的膽子。”

第十五節

入夜以後,整個皇宮就變得安靜得多了。阿絲黛悄無聲息地走到國師的居所之外,這個地方除了皇上太後外,再也沒有人可以靠近。

她停在國師的寢宮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春蟲的鳴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風兒悠然飄過,吹落了枝頭的花瓣。她聽見露水剛剛凝結的聲音,夜來香綻放時發出的輕響。

她想國師一定已經和皇上去赴宴了,她沒有聽見一絲人聲。

她是一隻狐狸,修行了幾百年,無論聽覺或者是嗅覺都超出了常人數十倍。她聞到空氣之中的曼陀羅花香氣,但她知道隻要是尋香停留過的地方,就會留下這種香氣。

她在黑暗之中等了一會兒,看見一輪彎月在天空的正中散發著清冷的幽光。幾顆疏星,懶散地分布在深藍的天宇之中,像是一些不經意掉落的水晶碎片。

想到了水晶,她就想到自從吃了龜茲公主以後的生活。與鳩摩羅什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他不過是坐在燈下譯經,或者小聲誦讀,似乎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最初的時候,她覺得這種日子枯燥地使人快發瘋了,但想到隻要得到聖僧的元陽,她的功力就可以陡增數倍。為了這個原因,她努力勸服自己,忍耐吧,再忍耐一些時候,隻要能夠色誘聖僧,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然而卻使盡渾身解數,到底也無法色誘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