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分外的猛烈,投射在路麵上噝噝作響,眩目的光華與地麵的折射讓人刺痛得睜不開眼睛來。
風很小,小得隻有路中間的隔離帶那細小的樹葉在輕輕緩緩的拔動,幾乎感覺不到吹拂,卻帶來盎然綠意那青青的芬芳氣息。本來還是四月份,北國的冰雪恐怕還是處在解凍期,而南方卻早早的進入了夏季。
章一鳴不住的搖著頭歎息著,時而用手輕輕的拍打著方向盤,時而用手捋著胸前的安全帶,時而拿過手機看著時間,好不耐煩的又搖搖頭,繼而用手拍打著車門上的手托。
回過頭隻見在副駕駛位的東方澤若無其事的坐著,一臉的平靜,一臉的恬淡,氣仿佛就不打一處來,伸過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你還真奇怪,你不煩嗎?”
東方澤沒有回答他,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叨在嘴裏一邊看著他,一邊伸手掏出火機。章一鳴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好像更生氣的樣子,卻又帶一些不解的看著他從從容容的動作。
東方澤點燃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裏吐出的濃霧重又通過鼻孔再吸入,爾後化作散煙隨著氣息呼將出來。頓時,小小的車廂裏香煙繚繞,這才慢慢悠悠的對章一鳴說:"既然攤上了,就唯有等待,煩燥有作用嗎?”
"但是我卻見不得你還是一臉若有若無的表情,就算你不急,也總得表現一個急的樣子給我看看嘛!"章一鳴隨即也拿過香煙點上了一根,揮揮手驅散在眼前濃濃的煙霧,好像是見到車廂裏的煙無法散去,隨手按下車窗的玻璃釋放鍵,隨著玻璃下滑,一陣熱浪穿窗而入。
也許是出於習慣,也許是無意,從倒後鏡裏看見後邊的那輛深色房車駕駛室門打開,一臉神色慌張的下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下來後連忙打開後車門探進身去。
章一鳴將頭伸出窗外,想看一下這個人怎麼這麼急的衝向後排座,但是卻又看不見裏邊的情景,又將頭伸進來對東方澤說:"後邊那輛車的司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開門就衝向後排。"邊說著邊用手朝後邊指了指。
東方澤看著他,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你看前麵的車,也好多人下來看風景呀,後邊的車下來了人,有什麼奇怪的。”
章一鳴聽他這麼說,看看前麵的確有好幾個人離開車子站到公路上張望,一些被高高的貨車遮擋的那一塊沒有陽光的地方,甚至有著三三二二的人在聊著說著,也就不再認為有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東方澤直到抽完這一支煙,將煙蒂塞進煙灰盅,為使車廂的空氣對流,也按下玻璃釋放鍵,出於剛才章一鳴對自己的提點,看向倒後鏡裏後邊的深色的轎車。
隻見這一輛轎車有著輕微的晃動,門開了,一個身影退著出來。東方澤忙舍去從倒後鏡看這一幕,向右邊一擰頭,隻見那個身影退出來之後還艱難的向後挪動著。
"不好!"話剛出口,左手按開安全帶的鎖扣,右手打開車門,在車門尚未完全打開的時候,向左一個小小的轉身,閃身下車並將門關上,幾步竄到那輛深色轎車旁問:"需要幫忙嗎?”
上高速公路才沒走多久,車流就緩了下來,慢慢地向前滾動的車輪往往沒有轉上一圈就停下了。
江盛天從上車的時候,就隱隱覺得不妥,好像有一種要昏過去的感覺,全然的提不起精神,仰過頭靠在頭靠上想眯一會緩緩勁,卻難以忍受身上那宛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
伸手將襯衣的領扣解開,將領帶鬆了一下,對前邊的司機說:"阿龍,我好像好難受的樣子,好想吐。”
何龍正專心的開著車,雖然慢,但是卻仿佛是後邊的車在推動著自己前進,聽到後座的聲音就停定車子,拉好手刹,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膠囊:"大哥,你先吃粒藥暫時緩解一下,回去再叫陳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吧。”
何龍也知道江盛天的身體不好,無論和江盛天去哪裏辦事,無論去多久,總不會忘記將藥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原以為走高速公路會快一點,卻不想上來之後才走了不到十公裏路,車流就停滯了下來。也不知道前邊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順暢起來。
卻見到後座的江盛天一路上一直不停的折騰,一會兒按著胸口揉著,一會兒又揉著太陽穴,俯身仰首的艱難支撐著。
江盛天努力睜開眼睛,伸手去接何龍遞過來的藥丸,殊料在坐直身子的時候一個搖晃,下意識的將接藥丸的手扶向前排座椅的靠背,隻聽到手指"吱"的一聲劃過皮麵,一頭重重的栽倒在後座上。
見到江盛天昏倒了,何龍頓時大驚失色,忙不急迭的打開車門跳下車,再打開後座門探進身去,呼喊了幾聲並無反應,將江盛天扶起來,用手指壓著人中,良久,江盛天才悠悠轉醒,輕輕的說:"阿龍,我受不得了,送我去醫院。”
何龍將江盛天的西裝褪下,扶定江盛天的身體坐好:"好的,大哥,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說完就伸手打開右邊後門,一邊扶著江盛天一邊退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