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是……”
一路跟在嫣然身後，銀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的細胞都在急切的呐喊，偏偏這一口氣怎樣都順不過來，到了嘴邊的話，銀兒來回折騰了幾次，還是沒有順利成章。
“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出去，順便在臉上弄點爛瘡，保管永遠打發那個牛皮糖，你不用擔心！”
套上鵝黃柔軟的絲絹薄紗，嫣然一邊拉緊胸前的金絲束腰，一邊伸手撫拍了下流瀉的素紗白裙，還不忘對著門口嘴巴大張、小手亂舞的丫鬟回眸一笑，解疑答惑。此時的嫣然端莊優雅、身姿款款，裙舞飛揚，宛若沉浸在淡雅梨花樹下輕盈飄舞的嫦娥仙子，即便素顏裹麵，依然美得羞煞日月。
“金兒，幫我梳頭——”
收回眸光，嫣然坐到一側的梳妝台前，拿起畫筆，嫣嫣一笑，往那不點亦黛的柳眉上輕輕掃去。
“小姐，是—袁總管——回來了——”
閉上眼睛平複了心情許久，睜開眼，銀兒大氣不敢喘，總算是喊了出來。
啪得一聲輕響，黑色的畫筆在嫣然眉間殘擦而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嫣然倏地轉過了身子，望著對麵不遠處的小丫鬟，紅唇顫啟，聲音零落。
“你……說甚麼？！風哥……”
“他……回來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銀兒，嫣然終於在看到她那不停點動的小腦袋後，確定了自己不是幻聽。等得都已經不報多少希望了，突然間美夢成真，嫣然反而有些不能接受，心仿佛瞬間停止了跳動。
那種感覺，是驚喜，是意外，亦或是——，總之，複雜得連她自己也有些說不清楚，隻是感覺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顫抖，直至那已經斷掉一截的眉筆自指尖輕輕滑落，輕若蚊蠅的脆響打破無語的靜默，在她心田激起一層淡淡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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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梳洗打扮，嫣然就迫不及待地往前廳跑去，那前來提親的禦史公子，早已被她拋之腦後的十萬八千裏。剛拐過走廊，一陣窸窸窣窣的熟悉嗓音由遠而近，想起每次有人來提親後，爹娘都會自責不已的唉聲歎氣加嘮叨不休，嫣然隨即悄悄躲到了一旁。
“老爺，這一次，我們當麵拂了禦史大人的麵子，你說他會不會懷恨在心，以後徇私報複啊……”
“應該不會！我們雖是回拒，可是哪一句話，不是給足了他麵子，我們的女兒，就是再過個三十年，配他家的公子都綽綽有餘，我們都把女兒貶到地下了，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何況剛剛走的時候，我還派阿福備了厚禮謝罪，如果這樣，他還頗有微詞，那我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雖說這民不與官鬥，可是我們老兩口，半個身子都進了棺材了，也沒什麼可怕的，隻是可憐了我們女兒…老爺，剛剛你說嫣兒許給了風兒，是一時推搪還是…”
“夫人，我也正想跟你說這個事呢！你說我們百年之後，兩眼一閉，我們寶貝女兒可就孤苦伶仃一個人了！命運弄人啊，以我們嫣兒的條件，該是榮華富貴、安樂一生的啊！誰想到嫣兒及笄之日我們會慘逢無妄之災？還因此誤了嫣兒終生？這些年，陸陸續續，前來提親的不少，不是我們不放心就是嫣兒不中意，拖來拖去，還是耽誤了嫣兒啊！怎麼說也不能委屈了嫣兒，風兒八歲就跟著我們了，知根知底，你說……他們兩個有戲嗎？”
“老爺，我們想到一塊了，我看成，風兒、嫣兒從小青梅竹馬，我看兩人一直有意思，隻是沒想到風兒一去五年杳無音信，等他收拾完休息好，不如我們分頭探探，行的話，就定下來，你剛剛敷衍禦史大人不也說婚期將近嗎？真辦了，可是一舉兩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