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至,曙光初現,濃重的夜色漸行褪去。
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的鸞鳳宮此刻卻清冷異常、極端蕭瑟,一身鳳冠霞帔、巧思裝扮的皇後娘娘珥瑤碧、戴金翠、綴明珠,周身的珠光寶氣、雍容華貴,隻是那一張絕色麗顏,卻像是死了爹娘般,一臉悲苦、滿麵的愁容。
自及笄入宮,而今四年,她的大婚之日適逢生辰之喜,堪稱雙喜臨門,雖然從未大肆鋪張慶祝,可是至少也賓客盈門、賞賜不斷、小有熱鬧,這還是第一次聖上缺席、她一人獨守,而鸞鳳宮甚至比冷宮還清淨上些許。
她一直以為,這一夜,就算他吝嗇寵幸,最起碼的觀花賞月,是她不需祈求的。
枯坐一夜,雪姬滿麵倦容、臉泛憔悴,後宮虛位三千,她一人專寵,四年來,她無需多慮,這一夜,積聚了多年的隱憂宛如山洪泄地,她不禁憂心忡忡、寢食難安。
“娘娘,天都亮了,你還是回去趟一下吧!萬一聖上下了早朝過來,見您雙眼跟熊貓似的,會責怪奴婢的!”
端了一盆清水進房,望著端坐如昔的小姐,翠枝重複了一夜的勸誡禁不住再次響起。
“翠枝,怎麼樣了?聖上昨兒…有什麼事?”
宮裏剛開始活動,雪姬就派翠枝出去探聽聖上的消息,至今,她的一顆心都還是懸浮空中、惴惴不安,聖上上次來,她已經有些記不得什麼時候了,昨夜的失落,更是讓她那顆無比浮躁的心有些找不到歸宿。
“娘娘——”
“翠枝,你是我帶進宮的,在這兒深牆宮闈,我最信賴的就是你啊!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見翠枝麵露難色,言語吞吐,雪姬嬌柔的眸子瞬間泛起精明的銳光。
“娘娘,奴婢也隻是聽到隻言片語。說是昨個傍晚,聖上就進了冷園,至今未出。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卻也沒人趕去打擾,還說連總管不到半夜就親自帶人在門口候著了,而今天色大亮,所有人卻都嚴正以待、拎著腦袋在等!”
“什麼?冷園?你是說……聖上昨晚都是……”
倏地站起身子,雪姬頓感眼前一黑,有些受不住刺激,差點仰了回去。聖上昨夜是寵幸了別的女人一整晚嗎?不,絕不可能的!聖上絕對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否則,四年,後宮不會如此平靜,就算聖上對她,也是臨幸有限,很多時候甚至都是做完就走,夜宿禦書房,昨夜,聖上卻夜宿冷園,這怎麼可能?!
“娘娘,小心!您先別著急啊!聽奴婢把話說完。這些小道消息,也是奴婢聽宮裏巡邏的太監說的,事情幾真幾假現在還無從斷定,聖上是否寵幸了昨夜送來的姑娘無人知曉,不過看宮裏冷凝的氣氛,倒是擔心聖體安康的頗多!”
每年六月初六,聖上貪戀處子之血撫慰之事,是宮裏世人皆知、卻不能說的秘密,很多人猜測那是因為聖上罹患了怪病,卻又鶼鰈情深,不想皇後難過,所以才選擇了這樣的解決之道,所有人都刻意瞞著皇後娘娘,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雪姬對此,也隻能順應民意,知之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