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左轉了四條街,感覺那人就不緩不急地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他進了一家飯店,要了飯菜,不慌不忙地吃著,眼睛卻不放過每一個從飯店外走進來的人。
但是沒有一個可疑的人進來。
直到吃完了飯,也沒有任何讓他感到奇怪的人。
隻是一出飯店,他馬上能感覺到,那雙目光,就在不遠處盯著他。這讓楊左的背後起了一陣涼意,這個盯梢的人,一定是高人,如若不然,他想了幾種辦法,怎麼都沒能擺脫掉這人的跟蹤?
楊左沒有回家,徑直往附近的一個酒吧走去。
這種地方,他隻和顧曉嫣來過一次,絲毫沒有經驗,進去之後,剛剛在吧台上坐下,有人問他想喝點什麼,楊左隨手指了下。
轉眼間,一杯東西放在了他麵前,有三層,上麵還嵌著顆櫻桃。
楊左慢慢喝了一口,微甜,有酒氣,他尚不知道這叫雞尾酒,此時,他的心思,全用在了盯他的那個人身上。
但坐了很久,他也沒感覺到那個目光。
一杯酒要五十元,結賬時,楊左心疼了一下,他想到自己把顧曉嫣留下的錢花成這樣,心裏就覺得對不起她。
隻是這次,出了酒吧的門,楊左再也感覺不到那種目光了,但他一點兒也不懷疑,剛剛確實是有人在盯著他。
是誰?他在心裏梳理了一下,可能盯他的人有朱總的人,有山上的那些人,還能有誰呢?會不會是顧曉嫣在暗中跟他?
不過想到這裏,他微微慚愧了下,明明是人家已然不記得自己,這邊卻還要費盡心思,每隔幾分鍾就要想起一次。
其實楊左不知道,少男少女,初起情意時,自然是要相互記掛著的,這情意一旦有了肌膚之親,就不僅僅是記掛了,是每分每秒的思念,他自小習武,算是有定力的人,換做了沒定力的,又不知道要如何顛狂。
第三天早上,楊左牢記著肖千雪電話的事,一大早就跑去公用電話那裏打給她。
半天才有人接,接電話人沒好氣,接過之後,對著電話裏吼:“這還沒上班呢,就打電話,不知道也有上班時間嗎?”
楊左在電話裏賠著小心,又問起肖千雪的名字。
沒料到,那個人的態度馬上發生了變化,在電話裏,楊左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對方馬上加在強硬語氣上的幹巴巴的笑,讓他略少知道了肖千雪在公司裏的地位。接電話的對楊左說肖千雪還沒上班,半個小時之後請他再打過來。
一個請字,讓楊左的氣消了。
他想,看來到哪裏都一樣,都有前倨後恭的這種人。
他吃了早餐,又轉了一圈,走到一家剛剛開門的店前,在玻璃鏡子前照了下自己。鏡子裏的人,穿著皮衣,牛仔褲,皮鞋,頭發卻亂哄哄的。
楊左這才想到,自己好久沒剪過頭發了,後世流行短發,他早就知道。
又匆匆找了理發的地方,折騰半天,再對著鏡子看,楊左才滿意。
重新打了電話,肖千雪說讓他直接過來報到,省去了麵試和筆試的那一關,而且她給爭取了一下,每個月的六百漲到了七百,算是不錯的工資標準了。
楊左心下暗暗感激。
一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肖千雪說的地方。氣派非凡,而且不像是影視城,這裏完全是高樓大廈。
進門時,不知怎麼,楊左覺得心跳加劇。他跟著人進了電梯,這時他第一次自己坐電梯。程哥給他講東西時,也稍帶著講了下電梯的用法,但那時他沒記住。
這時,有人問他幾層,他報了聲二十三層。
電梯上上停停,楊左覺得心慌氣短。
肖千雪就在電梯口等他,此時的肖千雪,已與那日的不同,一身職業的套裙,顯示出了精明與幹練,他沒有再挽楊左的手,客氣地指引著他,來到了一間辦公室,敲了下門,裏麵一個聲音說:“請進。”
進門後,楊左看到大大的辦公桌後麵,坐著一個中年人,戴著一副眼鏡,皮膚白晰,目光銳利地打量著他。
肖千雪介紹楊左時微微停頓了一下,或是因為她心中隻知道這個名字,也知道曾經做過群演,但具體再深入一些,她卻說不出來。
於是,隻好皮毛應付著,楊左也在一邊點頭應聽,聽肖千雪說他是什麼職業學院畢業時,他在心底裏暗暗笑了,直至介紹到後來,肖千雪的嘴邊也有了絲絲笑意,而眼鏡中年男人,慢條斯理地聽到這裏,突然擺了下手,說了句停。
肖千雪停下來,男人打量著楊左,說:“會開車嗎?”
楊左搖搖頭,說實話,對於汽車他現在已經不陌生了,可如果讓他去操作這麼個跑起來飛快的大家夥,他覺得應該比馬車難很多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