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吼聲,肖恩攙扶著尚拉齊,起身時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一起。肖恩心中某個地方微微一顫,不過,也僅僅隻是一顫而已,因為現在有更緊急的事情。
“是地宮方向的聲音,”尚拉齊不安地說道,“快扶我過去。”雖然父親被困在先前關食屍鬼的鐵籠之中,但是畢竟有這些天了,可能會發生什麼變數也很難說。
肖恩扶著她,小心翼翼繞過她先前在地宮門口挖好的大坑,徑直來到隱藏在草叢中的地宮入口。
“咕嚕——”,一聲沉悶的吼叫,隱隱從洞裏傳出。
兩人對望了一下,從尚拉齊擔憂的眼神中,肖恩明白,這奇怪的聲音肯定就是食屍鬼的吼叫。尚拉齊馬上拿出剛處理過的餌彈拋向陷阱,頓時一股怪異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兩人靜悄悄地躲在洞口旁。
肖恩手中捏著鐵劍,心中忐忑不安地盯著洞口。尚拉齊的餌彈是她自製的,誰知道食屍鬼上不上鉤?不過,他已經做好準備,不管食屍鬼會不會去咬,隻要那東西從洞口出來,自己就用鐵劍將它趕到陷阱裏去!肖恩感覺手心有些潮濕,嘴巴有點發幹。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是用的弓,至於劍,還是前天才得到的鐵劍。當時自己愛不釋手,幾乎大半個晚上都拿劍對著《行雲劍術》比劃。
這行雲劍術打開一看,隻是基礎入門招式,全部是拿劍姿式和步法。肖恩力氣大,他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拿起這長劍,但是比劃了幾下後發現,按照劍譜的姿式來雙手揮砍的確比單手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要強上很多,但是……畢竟才接觸這種武器,肖恩自己都覺得十分生硬。一句話,肖恩對長劍心裏沒底兒。可是,他不禁心疼起剛才捕蛇時斷掉的自己唯一的一張弓來。
時間,在慢慢流逝。肖恩覺得眼睛有些發酸,身體也有些僵,可是洞口仍然沒有一絲動靜。
食屍鬼沒有上勾,而且更讓人不安的是,地宮裏麵的聲響也沒有了。看得出尚拉齊心急如焚。肖恩衝她點點頭,然後起身,小心翼翼地進入山洞,躡手躡腳來到洞裏掩著地宮入口的木柵欄前。尚拉齊手裏拿著一截斷開的蛇叉就要往地宮裏衝。肖恩皺了皺眉,用手輕輕止住她,“你身上有傷,讓我去吧”說完,一腳用力踹開木柵欄,鑽了進去。
一進地宮,肖恩便聞到了一股潮濕的黴味兒。地麵全是雜草和碎石,牆壁上蓋著厚厚一層綠茸茸的苔蘚。這段路並不像想象中寬敞、雄偉宏大的地宮,反而就像一個走廊甬道。走了一段,光線陡然變暗,肖恩看著前麵那些黑乎乎的地方,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心中突然有種莫明的緊張。這裏沒有一絲風,就好像是被關在一個小箱子裏,他心跳慢慢變快,呼吸也變得短促起來,身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往往最害怕的並不是見到什麼怪東西而恰恰正是不知道會見什麼怪東西。誰知道尚拉齊所說的怪物會什麼時候突然躥出來咬自己一口?未知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
肖恩慢慢向前摸索著,甬道裏靜靜的,隻有他自己細索的腳步聲。突然,他感覺抬腳時好像絆到了什麼細線,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衝,“嘩啦”一聲巨響從頭頂上傳來。
一隻手從背後緊緊抓住了肖恩的衣服,勉強把他拉了回來。剛拉回來,一塊巨石順著甬道黑乎乎的側壁滾了下來,正貼著肖恩的鼻子砸在地麵上,隨後便揚起一股嗆人的灰塵和稀稀拉拉更小的落石聲。
“呼——”尚拉齊待灰塵散盡,才喘了口氣,用纖手理了下頭發,“幸好我跟來了,”說完,衝已經目瞪口呆的肖恩一擺手,“這地宮裏有很多陷阱,你沒經驗還是跟著我走吧。”
不多一會兒,兩人便出了甬道,一個巨大的地宮馬上展現在他們麵前。肖恩來不及好好欣賞這地宮的宏偉,他捏緊了手中的鐵劍。原來,在這地宮中央一個斷開的石柱上,一隻巨大的怪狗正惡狠狠地看著另一邊石階上拿著弓箭氣喘籲籲的中年人。
這怪狗通身火紅的顏色,除了頸脖有些火紅的鬃毛外,全身粗壯幾乎暴出的肌肉外麵沒有毛發,全都覆蓋著一層粘液,在光線下就像匹綢緞一般閃著微光。它巨大慘白的犬牙剌目地外翻著,張大嘴巴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它有著小牛一般的個子,肩膀上還斜斜地掛著兩支箭,爪子深深地刨進石頭裏,一雙同樣火紅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中年人。
它一動,中年人便將弓一舉,於是它馬上縮了一下,中年人又再度緩緩將弓放低,這怪狗便如犀牛望月嚎叫了一聲“吼——”這異常有穿透力的低沉喉音正是肖恩先前聽到的。
“爸爸!”尚拉齊衝中年人大聲喊道。
“來得正好!”中年人的聲音裏充滿了欣喜,他用眼角瞟到了肖恩,眉頭一皺“他是誰?”
肖恩正要說話,食屍鬼卻趁著中年人一分神的功夫,一個呼嚕猛地縱身一躍,撲了過去!
尚拉齊來不及“啊——”一聲,肖恩已經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