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當空,四周蟲鳴聲響個不停,洞穴口處隱隱綽綽有篝火的光芒。山德魯閉目端坐於洞口處,弗雷橫躺在篝火旁邊枕著幹爽的枯草,舒舒服服地發出輕微的鼾聲。
在洞穴裏麵,連渡鴉都收著翅膀閉著眼睛。
“呼……呼……”先前被弗雷抓回來的壯漢此時正披散著他紅色的頭發,歪在堆枯草上打著呼嚕。
突然,山德魯睜開了雙眼。他目光如炬,此時完全沒有了一絲先前假寐模樣。他緩緩直起身,悄無聲息地移動腳步。先是來到紅發男麵前,仔細地端詳著他的臉。
山德魯就像雕像一般立在那裏,隻有時不時跳躍的篝火才在穴壁上留下他晃動的影子。
“瑞恩,瑞恩!”山德魯輕輕地喚著這紅發男子。隻是他現在睡得死死的,一動也不動。
“吧嗒吧嗒……”弗雷翻了個身兒。山德魯緊張地轉頭看去,卻發現弗雷的眼睛都沒睜開,隻是咂了咂嘴巴,撓了撓腮,仍舊睡著。
山德魯已經確定了這兩個人完全入睡。他輕輕移步,來到洞外。他伸手一招,整個山洞便被層白霧充滿,當他再次招手時,洞穴口的土就像活了一般,慢慢向上堆積,很快就將洞口掩蓋,隻留下一絲縫兒。
做完這些,山德魯才放心地點點頭,信步走向密林深處。
過了很長時間,山德魯才把儀式的法陣擺好。這是林間一片細沙的空地,中間赫然一個五芒星,隻不過是倒立著的。五個角分別用石塊壘出,各個角之間用線連接,在五芒星的外圈又是一個大大的圓圈,正好五角相接,將整個五芒星包裹在裏麵。細看時,這並不是簡單的寬線,而全是一個一個地神秘符紋連接起來的。在五角處又分別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山德魯做完這一切,開始立在這法陣前施法。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辭,雙手翻飛,不停地做出各種繁雜的手勢。最後,他突然雙手一分,兩臂平攤伸展。
“哄”地一聲,那五芒星從倒立的一隻角開始,黑色的符紋變成暗紅色,慢慢地越來越亮,最後變成金色的火焰!這火焰順著外圈兒由外至內,先是外麵的圓圈兒,然後是裏麵的五個角兒,最後整個法陣都燃著一寸多長的金色火焰!!
“嘭啪!”隨著這金色火焰的燃燒,那五芒星五個角處的石頭就像是經受不住高溫似的發出爆裂的聲音。很快,圈內的東西全部變成了焦黑的灰燼,隻有金色的火焰組成了倒立的五芒星。
倒立的五芒星燃燒著,但是卻一點溫度都沒有。在這五芒星的上空,發出了如同刮擦金屬般刺耳的“嗞嗞”聲。隨著這聲響,山德魯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黑點兒,很快,就像墨水染黑清水一般,這黑點迅速擴大,變成了臉盆大小的一個黑洞。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為何從天上墜落……”山德魯手臂仍然高舉著,用他那沙啞的聲音呢喃著,“你這攻陷列國的,為何被砍倒在地。你心裏曾說,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舉我的寶座在神的眾星之上,我要坐在聚會的山上,在北方的極處,我要升到高雲之上,我要與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墜落陰間,到坑中極深之處……”
一陣山風吹來,山德魯不由得一頓。五芒星的火焰也隨著這風一窒,然後又更加明亮地燃燒起來。隨著這陣山風,層層烏雲移來,明月頓時被這如同薄紗般的烏雲遮蔽起來,月輝變得黯淡下來,本來明朗的滿月居然變成了淡青的圓盤。隨著光線的變暗,周圍仿佛一切都變得陰沉起來,似乎像上了濃重的墨色,連蟲鳴也完全聽不見了。
那黑洞裏麵突然一個黑色的陰影晃過,但是不論山德魯如何仔細看,都很模糊——那景象如同在看波動的湖水中的倒影一般。
“凡人!你好大的膽子!”一個雄渾低沉得幾乎成了喉音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聲音極富穿透力,似乎隔著岩石、海水般穿了過來,聲音不大,但卻令人毛骨悚然。哪怕是山德魯這樣時常行走於墓地墳場之人,聽了也頓覺心中一緊,膝蓋一軟,馬上俯身倒地,幾乎是倉皇地說道,“路西法大人恕罪!”
“哼,”那低沉的聲音一聲輕哼。即使是隔著位麵的限製,對麵路西法強大的威壓仍把山德魯壓得幾乎爬在地上。他根本抬不起頭,隻聽到那聲音繼續說道“我的名乃是奇妙的,豈是你這卑微的螻蟻能夠開口呼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