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過身,“可是相比之下,那個孩子更令人吃驚,不是嗎?”
“他?”
“對於目標任何的敬畏,身體如同機械般冰冷完美,腦海裏隻剩下狙殺的概念。真是無法相信,那個年齡的冷靜隻會讓人感到害怕甚至恐懼吧。”
墨非很驚訝於玉璕的才能,那種才能都令墨非自己感到害怕。最為不可思議的是玉璕本人對此是毫無成就感和優越感的。刺殺強大的目標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尤其對方是先生。可是他的手好像就是被設定好了卡條不受任何控製的精密行動著:瞄準目標,扣下扳機。這種將刺殺的精髓化作了準則,而他隻需要按照這樣的方式去行動。
人類的進化之路,殺戮是催化劑,而人類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和智慧去研究“殺人”這種的技術,可是那個隻有15歲的少年則在他很小之時僅僅用身體掌握了這一切。
“他作為一個殺手實在是太優秀了,因為他的行動完全遵守殺手教科書上最精簡的規則,他竟然能使自己的行動完全不受感情控製——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是要經過很多年的磨練才能掌握的能力。”男人看著那個孩子端起弓弩的那一刻,便如此下了判斷。
“你是說他很冷酷?”
“不僅僅是這樣,對於生命沒有應有的憐憫,對於先生沒有敬畏,那應該隻能算的做是一架完美的殺戮機器吧——特別是當他握著殺戮之器之時。”
玉璕看著風雨突變的局勢,冷靜的架好弓弩,視線盡頭是羅寧欣喜的臉,手指和扳機完美的切合在一起,身體呈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時間這跟線被他拉長,而他的呼吸聲也漸漸停下。
破碎的廢墟之上,灰塵慢慢的消散,偶爾有的石頭鬆動被冷哼聲淹沒,羅寧踩在諸訊的胸膛之上,看著對方的難堪的笑容,“說說你的遺願吧,作為對於這場酣暢淋漓戰鬥的回報,我想我很樂意幫你完成。”
諸訊冷笑著,陽光散在他的臉上刺得生痛,“你殺了這麼多人,每個人你都會問他們的遺願嗎?你看起來就和他們一樣的虛偽!”
他閉上了眼睛,安安靜靜的等待著死亡。他聽老人說,人死後會回憶起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可是像他這樣的人真的有美好的回憶嗎?不知為何,諸訊忽然想起了那個頭發如同稻草般枯黃的小女孩。她坐著馬車應該逃了吧,逃了好啊,逃了就不用回來了,逃了就可以不用麵對了,自己當初為什麼不逃了?這應該是自己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拯救純真的小女孩於魔窟之中,想想還是蠻帶感的。
刺啦————
急促的聲音驚醒諸訊,一根不知從何處而來黑色的利箭直直地射向羅寧,那個暗處的家夥想坐收漁翁之利嗎?羅寧額頭上的青筋躍起,被螞蟻咬你不會在意,但是在你睡覺的時候那就絕對不一樣了。羅寧悶哼一聲,這一次就讓你明白你的小伎倆是多麼的愚蠢不可見吧!羅寧的身體在下一刻繃緊,而他要選擇直接用身體擋下這一擊。可是……那根箭並沒有射在羅寧身上,而是射在他頭頂一根搖搖欲墜的木梁上。羅寧憤罵著跳開,木梁落下掀起的灰塵之中有一道孱弱的小身影隱現。
而那個女孩的身影在諸訊眼裏美得就像是在黑夜裏獨行的白色獨角獸。
諸訊看著她的臉忽然笑了,笑的開心而又純真。
其實自己當初救她隻是看著她好可憐而已,這麼多年他連乞丐都未曾施舍過,而當他看見那個小女孩之時,他隻是出於隨手而又廉價的善,這種感情還真是一文不值。
羅寧看著消失在街道的人影,憤怒的朝某處看去,他再一次的被戲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