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陷入了孤寂,那無邊無際的黑色快要淹沒了他,最終他選擇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的景色忽然哭了出來,手中的那根斷掉的線也被風帶走。
“就這麼死了,死了啊!”
最高的時鍾樓上傳來了轟然巨響,那尊青銅造就的大鍾搖晃起來,鍾聲響徹在整個學院,那本是宏偉的聲音卻透露著幾分悲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朝那座青灰色的建築望去,白色的鴿子卻在那一刻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撲騰的翅膀聲混合著鍾聲最終在某些人的哀歎之中慢慢停息。白色的鴿子消散在天際,而那尊青銅大鍾也歸於沉寂。
“有人死了……”他對著玉璕如此說道。
逼人的眸子直視著比他矮一個個子的玉璕,身高的優勢很容易在心裏上占據優勢,而他微微向前靠著,帶著無與倫比的壓迫力。他相信對方隻能怯弱的選擇回答他,可是他僅僅回答了一聲“哦”,除此之外便無其他。
“那個人是我們的同伴,你難道不感傷?”他憤怒的瞳孔有著實質性的怒火,那個混蛋毫不在意的語氣再也無法讓他冷靜下去。
玉璕抬起了頭,冰冷的眸子有著一種難以抗拒的冷漠。他最終深吸了一口氣,讓開對方,然後說:“你會來參加他的葬禮嗎?作為同伴?即使你和他隻有一麵之緣。”
“……或許我會的。”
……
鍾聲再度響起,玉璕停下了腳步,白鴿如同冬季裏的雪淹沒了整個學院,玉璕走在空無一人的階梯上,那些白鴿從他身邊飛過,風吹亂他梳理的很整潔的頭發。今天是羅寧的葬禮,他不是域都的人,所以學院自發的組織了他的葬禮。而玉璕也難得把自己打扮一番,換下了自己一直穿的樸素的灰衣,換成了筆挺的黑色長袍,頭發也梳理得很整齊,在出發之前,墨非居然難得的讚美了他一番。
他說:“真好看,沒人看見你都會感受到你內心的凝重和悲傷的。”
白色的鴿子散盡,而玉璕的腳步也停了下來,那個身著白裙的女孩坐在階梯上,用手托著腮,她凝視著那些離去的白鴿,然後低吟一聲,婉轉而又空靈。她今天穿的也很好看,至少玉璕是那麼覺得的。她站起身來,白色的連衣裙如同蓮花伸開在湖麵之中,她輕輕地低吟著,就像是和風拂過;她的頭發紮成了單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樸素而又幹淨,這應該是她隨意打扮的吧。
馬尾,白衣,甚至連她手腕上的玉也取了下來。她今天幹淨的就像是由幾張白紙拚湊成的紙人。
“好聽嗎?”她吐著舌頭問道。
早已經習慣了她的神出鬼沒,她若是想要找到他,玉璕是永遠也辦法逃掉的。
玉璕不知道該如何讚美,委實說他沒能聽懂。林時雨察覺到玉璕尷尬,捂著嘴的笑出了聲,“她是流浪而來的薩米族人,而我呢隻是在路上聽了幾句,也不怎麼會唱。”
“呐,你真的要去參加他的葬禮嗎?”
似乎是觸及到了玉璕某一個神經,他的身子整個都繃緊起來,眉頭皺了下來,凝視著林時雨。他做的很幹淨,他一向都做的很幹淨,可是在那個女孩麵前他無所遁形,他所藏著的所有的陰暗麵都被掏了出來,那個女孩對於他有著難以置信的敏銳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