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牧守區外的一家普通餐廳內,艾克主教臉上沾滿了食物的殘漬,正氣勢洶洶的使勁嚼著一盤土豆沙拉,恨不得將腦袋埋在餐盤中。
對麵,亞雷用湯勺撥弄著土豆泥,全然沒有胃口。他倆的吃相在伯仲之間,對方吃的再難看也無所謂。但騎士是堅定的肉食主義者,素食當配料吃還湊活,當主食吃卻完全不能接受。
對主食無感,亞雷瞄向了餐盤右上角的鵝肝,看上去去硬邦邦的,嚐了一口……一股劣質鵝肝獨有的腐敗腥味充斥在口腔裏。本著不食物浪費的態度,他終究是咽了下去,但再也不想去嚐第二口。
為了衝淡口腔中的腥苦味,騎士隻好大口大口的吞咽土豆泥。
“呼!”吃掉自己餐盤中的食物後,艾克滿足的吐出一口濁氣,靠在椅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像極了許久沒有果腹,突然飽餐一頓的古代農奴。
騎士也很快吃完,放下了餐具,邊解下胸口的餐巾邊問道:“按理說你應該收入不菲才對,為什麼窮的要靠一罐燕麥過冬?”
主教輕輕放下了餐巾,深邃而悠遠的說道:“為了理想。”
“理想?什麼理想?”他被勾起了好奇心。
“拯救這個世界!”某人一臉的剛毅果斷。
亞雷立刻起身離開,這麼大的人了,智商還和伊裏安處在同一水平線,實在太蠢了。和這種人浪費了半天時間,自己也夠蠢的。
“唉唉唉!你別走啊,我說的是實話!”艾克付完帳單,連忙追上了騎士的背影。
“不好意思,我認為世界還不至於那麼脆弱,需要一個神職者餓肚子來拯救。”亞雷大步向前,沒有回頭。
“這是潛移默化的災難!也許永遠不會發生,也許立刻就會發生!”年輕的主教跟上他的步伐,神色焦促,又急又快的說道。
“就算是天柱坍塌,也有皇帝和妖精領主們撐著。”
“問題的關鍵正是妖精的領主!你以為它們真是我們的朋友?”後方,傳來對方壓低嗓音,略顯慌亂的聲音。
“……!”騎士停下了腳步,一臉驚疑的轉向他。
“跟我來!”艾克警惕的環視四周,抓住亞雷的胳膊便一路疾馳。這個神職者體力驚人,居然拉著騎士,一路跑回了聖索菲亞教堂的遺址。
年輕的主教喘著粗氣,停在了教堂遊廊的木橋處,背靠著扶手,擠出一絲微笑道:“你是艾利克斯看中的人,早晚會知道這些事,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你究竟想說什麼?”亞雷隱約有種飄渺的預感,卻抓不住關鍵。
“四位妖精領主,雖然一直守護著這個世界,但終究不是人類。簡單的說,它們所守護的,是這個世界,而人類不過是僥幸被包含在內的一份子。”
“但是皇帝……”
“正因為有阿加立克大帝的橫空出世,以浩瀚神威壓服萬物萬靈,才能避開衝突,與他們勉強結締君臣盟約。妖精與人類的物質需求截然不同,賦予了這個盟約維持下去的可能,也因為如此,他們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成為我們。你,應該能明白的我意思。”
“你的意思是,妖精領主們……會反叛?”騎士難以置信的問道,他畢生的世界觀,都在此刻瀕臨坍塌。
“遲早的事情,當人類以力量取代妖精,成為這個世界守護者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已經注定。當我們虛弱到無法再肩負此等重任時,被壽命無窮的他們拋棄,自是理所當然。”
艾克眺望著遠處的天空,語氣沉重的可怕:
“妖精才是這個世界的寵兒,和它們相比,人類的生命短暫又脆弱。即使被一度超越,也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待機會。我甚至懷疑,它們是故意要將守護者的重擔丟給人類。”
亞雷閉目冷靜的沉思半響,以刀片般的目光盯著他:“這些大膽的推測確實可能發生。但是,這和你餓肚子又有什麼關係?”
“啊哈哈哈!”某個主教不敢對視,大聲幹笑著四處張望,發覺騎士的眼神越來越冷後,才咬牙一跺腳:
“好吧,事到如今,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苦心研製的寶貝!”
艾克帶領著亞雷,兩人穿過大教堂的殿堂遺址,首先闖入一樹林裏,棲息於此處的飛鳥走獸頓時四散逃走。
跨過樹林,出現了一片狼藉的空地,古舊的石質地板上,放置著各種各樣的古怪物件。其中,以麵向二人,包裹著雨布的大型物體最為顯眼。
“看清楚!”主教扯下了左手邊第一塊雨布。
一輛木頭和鐵皮組合而成的古怪車輛,出現在二人麵前。這輛車沒有馬套和車轅,車頭部位類似航船轉盤的結構,後部背著一個精鐵罐體,罐體下方各種管道與車體地盤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