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就寢的哨聲吹得很晚,一九九小隊在帳篷裏聊了半天人生,亞雷在地鋪上輾轉反側,捏著包裹著夏琳發絲的油布,一整夜都沒睡著。
大戰將即,天災騎士又是出了名的精力旺盛,整個小隊裏,隻有士官長傑爾因睡意酣濃,呼嚕打的震天響,其餘人差不多都是裝睡。
明天就要進入中層界了……
黑發騎士將油布放在枕邊,恐懼混雜著興奮的情緒在腦海裏翻江倒海,讓他徹夜難眠,默默望著篷頂,一直僵臥至天亮。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右側的通風口,暖暖的照入帳篷內部,將整個空間映成金色,很耀眼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
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亞雷下意識的側過身體,恍惚間,綠發少女仿佛巧笑倩兮的側臥在自己身旁,粉紅的薄唇一張一合,仿佛正柔聲訴說著什麼。
“夏琳!”
黑發騎士失控的驚叫出聲,同時猛地探出右手,試圖觸摸對方雪白色的細膩削肩,還沒來得及觸及,腦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暈眩,等他回過神來,伊人已經消失在柔和的淡金色陽光中。
“某些大少爺就是煩人!”安尼斯猛地坐臥起來,視線冷冷的掃向亞雷,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尖酸的挖苦道:
“想臨陣脫逃就趕緊滾!別喊著情人的名字裝腔作勢!”
其實,這個男人一整宿都在恐懼和悔恨中顫栗,根本沒有睡著,黑發騎士發出的聲音,正好成為了他的宣泄口。
畢竟,恐懼和憤怒在極端環境中,是很容易轉換的兩種情緒。
“混帳!你怎麼說話呢!這是應該對戰友說的話嗎?”哥倫卡夏露出罕見的怒容,僅剩的一隻左耳漲得通紅,揮掌用力擊向地麵,震的大地一陣晃動。
此時此刻,亞雷正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枕邊的油布,沉浸在悵然若失的情緒中,甚至沒注意到對方在說什麼。
不過呢,有句老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有些人不被揍一頓,永遠不會明白。
“我什麼也沒說錯!”
安尼斯用力抖開身上的棉被,從地鋪上跳了起來,指著黑發騎士的方向,紅著雙眼大聲吼道:
“這種貴族大少爺參軍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拚命渴求的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唾手可得的玩物,這種人……這種人……根本就是來做個樣子,你們難道還不明白?”
說到這裏,他雙眼陡然一亮,仿佛自己已經掌握了世間的真理,繼續大聲說道:
“沒錯,僅僅是走過個場,回去之後就可以在情人麵前吹噓自己的戰功,在祖先的蔭庇下飛黃騰達!”
這種毫無邏輯的陰謀論宣言實在太過荒謬,連賭鬼加思也聽不下去了,伸手指著對麵那個五官扭曲的男人,脫口就是兩個響亮的音節:
“放屁!”
亞雷卻比他的聲音更快,身影飛梭而出,直接閃至安尼斯的麵前,衝著安尼斯的麵門就是一記老拳,直接將他砸翻在地:
“抱歉了,我不會走更不會逃,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至於你這個賤人,似乎一直看不起我?那就別猶豫了,出拳吧賤人,看我怎麼教訓你!”
“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