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陣夜晚的涼風吹入室內,亞雷才恍然若失的驚醒,再看看室外,已經是鋪上了一層皎潔的銀沙,維斯塔的人影早已消失,房間內隻有自己一個人。
原來已經到了深夜。
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是名年輕到離譜的護士,手裏似乎還拎著一個竹籃子。
“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黑發騎士疑惑的看著對方,雙眼在昏暗的房間中散發著碧綠幽光。
“不是啦。”
小護士害羞的低下了腦袋,將之籃子遞到他麵前,有點膽怯的說道:
“之前你一直把自己關在地宮裏,什麼東西也沒吃過,我剛剛才知道你出來了,就替你做了一點晚餐。”
“我……你先放在這裏吧。”
亞雷一開始是打算直接說自己不餓,讓她直接帶走,但看到對方怯生生的表情,又實在不忍心說出口,就姑且留著吧。
“那……你千萬不要忘記啊。”小護士清秀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邁著輕盈的步伐,將竹籃放到了茶幾上,將一疊疊的食物取了出來。
注視著她開心的將食物擺放整齊,拽起籃子衝自己甜甜的一笑,就要走出房間時,黑發騎士突然喚停了對方:
“以後最好不要接近這個房間……如果你不想受傷的話。”
小護士輕快的步伐陡然一僵,顫抖著用雙手抓緊竹籃,咬住粉嫩的嘴唇,偷偷的側臉望向亞雷。
“……”黑發騎士始終保持著沉默,銀色的月光下,他臉部的線條依舊如同大理石雕刻般冷硬,幾乎不近人情。
“對不起。”
她眼角噙著淚花,委屈的鞠了一躬,飛快的跑開了。
……
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算了,這也是為她好。
亞雷心中微微歎氣,不知為何隱隱有種負罪感,隨後百無聊賴的觀察著這個房間,忽然發現牆壁上懸掛著一把裝飾用的劍。
他心中一動,起身走到身旁的立櫃前,取出這家療養院給自己配置的衣物,視線隨後停留在衣櫃的底部。
那裏,一隻刻著自己名字的劍匣,正安靜的躺在角落裏。每次看到這隻匣子,黑發騎士總能聯想到戰友們的音容笑貌,燙心的溫暖之後,就是冰冷到絕望的現實。
黑發騎士迷惘的望著它,呼吸也不知不覺的粗重起來,手指略微顫動了幾下,卻始終沒有勇氣去觸碰。
穿戴整齊之後,他抓起牆壁上懸掛的裝飾劍,像是逃避一樣的離開了房間。
……
由於已經時至半夜的緣故,這會兒莊園的小徑已經看不到一個人,隻有遠處一個小花園,在月光中反射出夢幻般朦朧的柔光。
這樣的微型花園在莊園內隨處可見,結構也很簡單,一座十字型走廊,中間放了張迷你的圓形石桌,兩側爬滿了青籐。
廊外有一個水質清澈的小水池,池邊草坪上安設了長椅,旁邊低矮的草坪燈裏放著熒光石,散發出柔和的光線。
亞雷走到柔軟的草坪上,調整好呼吸,雙腳站成丁字步,劍鋒隨即呼嘯而出,空氣被輕易剖成兩半,隻見一片銀色的光影。
他劍術天分很是一般般,目前隻會平砍,看上去揮的還行,其實全靠自己的基礎能力強。
此刻黑發騎士也找不到基礎的劍術學,隻能回憶起吉納維夫和露婭揮劍的姿勢,一點一點的瞎琢磨。
反正也是散心,他一會兒模仿記憶中吉納維夫的弧光劍,一會兒模仿露婭的重劍術,雪亮的劍影不斷呼嘯而出,一下子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冽了許多。
夜晚的莊園很安靜,亞雷折騰了半個小時,便把長劍丟到一旁,坐到了旁邊的長椅上。似乎是見他練習結束,維斯塔的身影才從樹蔭中浮現出來,靈巧的坐到了他身邊:
“你練習的什麼劍術?怎麼這麼古怪?”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壓根就不會用劍。”
亞雷仰頭望著美麗星空,深吸了一口混合著草木芬芳的空氣,有些神往的說道:“真想近距離摸一摸星星,看看它們都長成什麼樣。”
“相信我,結果一定會讓你失望。”維斯塔嫣然一笑,緩緩的收攏起長腿,抱住自己膝蓋靠在椅背上,慵懶的說道:
“有時候,我也會一廂情願的追憶美好時光,恨不得將身心都沉入其中,永遠也不願意出來……但是人總是要成長,殘酷的現實永遠在麵前……無處可逃。”
“什麼意思。”黑發騎士的眼神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