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查的很清楚,你剛來凱爾特的時候,根本沒有住宿任何酒館,而是有位女騎士收留了你,她的名字是妮可.維金!看來……你從那個時候就在試圖接近總督府,愛莎小姐,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對方的一席話如若流星般砸在愛莎的心中,她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靈魂輕飄飄的仿佛要脫離身體。
樹精靈好半天才穩住心神,顫動著薄唇,以一種類似於奄奄一息的聲音囁嚅道:
“我……我隻是記錯了……那是後來的事情了……對,我們是在那之後認識的。”
“可在那之後你就去了伐木場,有什麼理由去一個酒館……而且是香檳酒館!全敦倫的人都知道那裏又髒又臭,隻有下三濫的混混和人渣愛往那個地方裏鑽,愛莎小姐特意去那裏休息,難道是因為特殊嗜好?”
貝弗利踱步走到對方麵前,仰起臉,正對著她幾乎渙散的瞳孔,冷聲說道:
“據我了解,某些組織為了確保間諜的忠誠,經常會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控製他們,愛莎小姐,聽說你有個女兒……”
“瑪塔是無辜的,她隻是在上學。”愛莎咬著紅唇,勉強提氣說道。
“請問她在哪裏上學?”
“智慧之果。”樹精靈小姐下意識脫口而出,剛剛說完,眼神就變得無比灰暗。
自己失神之下居然暴露了瑪塔的位置,這就意味著對方隻要想,就隨時可以報複女兒……一個被激怒的帝國總督,恐怕要比約翰那條狗的主人更可怕……
“智慧之果?”
紅發少年懷疑的觀察了她片刻,慢慢的說道:“那確實是所好學校,可是以你的收入……應該是不可能付得起學費的吧。”
“我可以。”
愛莎將雙手緊貼在大腿外側,指甲深深的刺入皮下,靠著疼痛的刺激,她振奮著精神說道:“我在伐木場工作的收入,可以負擔她的學費。”
“可是這段時間你並沒有離開過凱爾特,是如何將錢轉送給她的呢?”貝弗利注視著已經完全失去分寸的樹精靈,唇角上逐漸翹起勝利的弧度。
“通過……酒館的主人……”
樹精靈小姐此刻是汗如雨下,纖瘦的身體不斷瑟瑟發抖,幾乎隨時都可能脫力倒下。
“原來如此,又推在死人的身上。”
紅發少年緩步轉到她身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看來香檳酒館的主人不僅僅兼職藥商,還幹起了替別人送錢的生意,而且你們相識不過短短數月,真是個能幹的好男人……愛莎小姐,你不覺得自己的回答很荒謬麼?”
“……”
愛莎終於喪失了繼續狡辯的勇氣,麵白如紙的陷入了沉默,貝弗利也不著急繼續盤問,不時以銳利的目光打量她,默不作聲的向其施加壓力。
大廳內的氣氛逐漸變得沉寂,隻剩下了三人的呼吸聲。這時,一直閉口不言,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站在樹精靈麵前的亞雷忽然抬起頭,伴隨他這個舉動,空間內的光線都仿佛黯淡了許多。
“愛莎小姐,你我僅僅見過三麵,彼此之間的了解都不多。”
黑發騎士擺脫了旁觀者的姿態,向前邁出一步,冷不丁伸出左臂,捏住樹精靈尖巧秀美的下巴,強行讓她抬頭注視著自己:
“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最好我不要把當成一個普通的帝國總督,在你站著的人,擁有折磨他人靈魂的能力。”
他眯起了泛著冷光的眼睛,聲音越來越輕,忽然低下頭,往她白滑的頸中嗅去:“從剛剛見麵開始,我就能感覺到,你身上散發著一股從靈魂深處開始腐朽的氣息。”
愛莎手指的僵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您說的對,我就是一個從靈魂開始腐朽的爛女人。”
“當初和查爾斯在一起的時候,你身上並沒有這種氣味。”
亞雷深深嗅了一口,閉著眼睛後退了一步,重新打量著她的表情,輕聲說道:“看來,在他死後,你經曆了很多事情。”
見他稍微遠離了自己,樹精靈緊繃的身體終於鬆弛下來,慢慢咬緊紅唇,索性自暴自棄的說道:
“是的,在那之後我經曆了很多,甚至學會了濫|交,這就是我為什麼愛去那個酒館的原因。”
“你似乎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黑發騎士遺憾的搖了搖頭,眼眸瞬間炸亮起一點金光,帶著直接蹂躪靈魂的恐懼源力,沒入愛莎的瞳孔深處:
“我欣賞堅強的女人,卻不希望她身在敵營。”
溫暖和光芒逐漸褪去,冰冷和黑暗逐漸包圍了她的身心,無邊廣闊的灰色空間,帶來了無休止的寂靜……丈夫的死,查爾斯的意外身亡,獨立支撐女兒學費的艱難,藥癮的發作,冷眼,饑餓,連心靈都必須玷汙的屈辱,被粉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