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地下溝渠,曲折離奇,之間流動著寬闊的黑色河流,四麵是一望無際黑色稠霧。
水流散發著驚人的寒氣,緩緩流入一片巨大不見邊際的空洞,卻不下降,而是沿著邊緣上升成高大的水牆。
空洞內部佇立著一棟棟圓頂尖塔式的建築,這些樓紮根於淤泥深處,分很多層,每一棟都自下而上閃動著昏黃色的光芒。
這是愛丁堡地下兩百英裏位置的一處封閉空間,然而就在一個禮拜前,這裏除了礦藏和地下水之外一無所有。
空洞內部建築群的中心位置,堆砌著一座燃燒著血色火焰的圓柱形祭壇,深沉浩大的負能量隨著火焰燃燒不斷逸散,令周圍的空間陣陣刺骨森寒。
祭壇表麵的圓心處,是一副直徑二十碼左右的琉璃幕牆,火光透過幕牆,在一個男人身上留下暗紅的斑紋。他的麵部被陰影籠罩,隻能從那身價值不菲的高地禮服和保養得當的雙手,看出他顯赫的身份。
祭壇下方的空間甚為寬敞,擺放著考究的紅木家具和銀質餐具,地板同樣是半透明的琉璃材料,下麵赫然一具被金屬澆築覆蓋的巨怪殘軀。
這具巨怪巍峨得像是一座矗立的要塞,頭頸呈仰首嘶吼的姿態,大半個身體被淤泥掩埋,整個祭壇就建立在它的後背上,如同一枚寄生的腫瘤。
金屬外殼部分斑駁腐朽,露出它墨綠發黑的本來顏色,構成這種顏色的外骨骼和鋼鐵一樣內斂著冰冷的鋒芒。不知道多厚的鱗片邊緣上沉積著灰塵,早已板結成堅硬的土塊。
巨怪真正的特點是它那醜陋的、棱角分明的三角形頭顱,深陷的眼眶中被銀色金屬填充,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火焰燃燒的祭壇內,那個男人睜開了雙眼,血色之光越過了琉璃幕牆以及粘稠的負能量,落在了上空一個的角落。
“出來吧,躲藏在眼睛下的虛影。”
他抬手一指,空間上空一陣黑霧翻滾,飛出一個身披黑袍,帶著白色鬼麵具的矮胖身影。麵具上是一種腫脹變形的貪婪笑容,無瞳的眼中燃燒著灰色火焰,周身一圈若隱若現的奇特立場,代表它是地獄力量的使用者之一。
“嘻嘻嘻,居然能發現我的存在,不愧是竊取了邪神之力的人。”它搓著魚鰭一樣的雙手,跌宕起伏的奸笑聲不斷從空間各處傳來。
“你是什麼東西,找我有什麼目的?如果不說清楚,休想活著離開。”
一身凱爾特式華服的男人從長椅上站起,灰仄仄的目光投向對方,聲音如同機械打磨,不帶絲毫感情波動。
“嘻嘻嘻。”
它遊向琉璃幕牆,用力一鑽,如同氣泡般浮到了對方麵前:
“我奉主人的命令,送一件特別的禮物給你。”
“我不接受無緣無故的饋贈,也對你的主人毫無興趣,至於你,倒是可以留下……因為我對你的身體結構很有興趣。”
男人長袖下的右臂驀地膨脹變形,伴隨著飛濺的墨綠色粘液,一條布滿肉瘤的褐色觸手撐破了衣袖,瞬間裹向矮胖的身影。
“嘻嘻嘻。”
它被觸手一裹一擠,便碎成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氣泡,飛掠到對方身後重新聚回原形:
“我想你做不到。”
“我殺不了你,這樣的話,我倒是對你的主人產生了一點興趣。”
男人麵無表情說著,觸手帶著一灘粘液砸落在地麵上,如同發狂的巨蟒般抽搐翻滾了片刻後,才漸漸恢複了手臂。
“告訴我,他是誰?”他冷漠的看著對方。
“嘻嘻嘻,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你有著同樣的對手。”
矮胖的身影拍了拍雙鰭,飛到對方麵前,笑嘻嘻的說道:
“他和你一樣,痛恨那個現在控製著高地王國的男人。他和你一樣,期待著這個國家陷入混亂。他和你一樣,想把這個世界變成隻剩下硫磺和鮮血的完美世界。”
“真是出乎意料……我原以為和我誌同道合的人隻有惡魔。”男人扭頭看著對方,灰暗的眼中閃爍出一點光彩。
“嘻嘻嘻。”它奸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