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黑發騎士的意識模糊了,耳中淒厲的嘶吼聲變得飄忽不定,有時清晰的就在耳邊,有時模糊的仿佛隔著一個時空。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也在漸漸變幻,已經像是獸類的怒吼。
亞雷現在被分開雙手淩空吊在刑架上,手鐐釘在手肘上,鐵鏈直接貫穿肩胛骨嵌入背後牆壁。踝上套著沉重的腳鐐,以幾根透骨釘固定,將整個人拉開釘死,如同一個被扯斷關節的木偶。
地麵上有一灘血紅色的“皮帶”,這是瑪奇裏以靈活嫻熟的技藝,從他身上一寸寸割下來的皮膚。
“沒想到你的筋這麼結實。”
瑪奇裏握緊手中白裏帶紅的弓弦,拉成一個飽滿的圓月,接著忽然鬆開,弓弦“嗖”的一聲瞬間收緊,將室內的空氣震得嗡嗡作響。
“一般勁弓空拉一下就毀了,而這把弓卻始終保持成型時的強度,不得不承認,你將身體鍛煉的很到位啊。”
說著,他放下了手裏的勁弓,轉身看著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頗具風度的躬身說道:
“抱歉,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鐵汁灌喉的滋味不好受吧?”
“……”
刑架上的黑發騎士沒有回答,他在這裏待了太久了,加上每天血腥到駭人聽聞的折磨,意識開始遲鈍,連帶著記憶也有些紊亂。
“今天我要見一個人……我想你見到她也會很開心。”瑪奇裏捋了捋自己紫色的短發,意味深長地望著他笑起來。
“她……”
亞雷遲鈍的意識掀起一陣波瀾,他感覺到這個人對自己很重要,但是一時間竟然想不起對方的樣貌。
很快,對麵塵封的鐵門再度緩緩打開,走出了一個身穿紅色紗裙的纖細身影,那張熟悉的俏臉,逐漸和他記憶中的另一張臉重疊起來。
她是夏琳!
黑發騎士看著迎麵而來的人影,布滿血絲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記憶中的夏琳,從來不會穿的這麼豔俗嫵媚,更不會畫煙熏妝,穿那種風塵意味十足的魚唇高跟鞋。
亞雷不願相信眼前的畫麵,但是有個聲音卻在不斷告訴他,這就是夏琳。
鐵門緩緩便自行合攏,夏琳娉娉婷婷的走瑪奇裏麵前,甜甜一笑,雙手拎起紅色的裙擺,腳尖點地,仿佛展示自己婀娜的身段一樣,在對方麵前旋轉了一圈。
豔紅的紗裙在牢房裏冉冉綻開,脂粉香氣隨著少女的動作逐漸逸散,衝淡了空間內濃重的血腥味。
她在幹什麼?
黑發騎士渾渾噩噩的注視著著一切,看著夏琳嬌笑著仰倒在瑪裏奇的懷裏,心中忽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不……不……不!
“很好,你很聽話,穿戴的和我囑咐的一樣。”
瑪裏奇用眼睛將眼前的少女從上到下瞄了一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饒有興趣地撫摸著她雪白的肌膚:
“多漂亮的美人啊,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
夏琳將俏臉湊到他麵前,吐出尖尖的粉舌,溫柔地舔拭對方的臉頰。
亞雷睚眥俱裂看著這一幕,幹癟的肌肉在刑架上無意識地顫抖,張開嘴想要呼喊,卻隻能發出低沉嘶啞的漏氣聲。
瑪裏奇把夏琳推到了肮髒的地麵上,一雙手撕開了她的紗裙,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牢獄昏暗的火光下。
“非常好……”他肆意大笑著,牙縫裏陡然發出毒蛇吐信般的聲音。
……
“我能帶他走了嗎?”
夏琳俏臉上帶著一絲餘韻的潮紅,伸出纖細的手掌,撫摸枕在自己胸口上的男人,輕輕的問道。
瑪裏奇從地上站了起來,喉中發出低啞的笑聲:
“無所謂了,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連行走都需要人照料,再折磨下去也沒有樂趣,你要帶他走,就帶走吧。”
“你真好。”
綠發少女立刻翻身而起,踮起腳尖,甜甜的吻了他一口。
刑架上,亞雷怔怔看著眼前千嬌百媚的夏琳,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隨之而來一股熱辣辣的暖流澆在傷口上,疼痛中帶著絲絲的溫暖。
她……為了救我?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能,居然要自己的女人為了救自己獻身?
我……還是我嗎?
黑發騎士的意識陷入了混亂,仿佛墜入了無底的黑暗深淵,不斷的下沉……下沉……下沉。
瑪裏奇在綠發少女柔情蜜意的催促中,從亞雷關節裏拔出了生鏽的透骨釘,將這個消瘦到隻剩骨架的男人放下刑架,然後喚來了一具擔架。
“我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救這個廢人,他現在什麼也給不了你?”臨行前,瑪裏奇頗為疑惑的問。
“女人拯救她的未婚夫需要理由嗎?”夏琳捋順自己的發梢,這樣回答道。
瑪裏奇沉默了,不知道他心裏如何考慮這件事,但是亞雷心裏隻有愧疚,那種仿佛沉入深海底部的窒息感,將他封閉在內,每時每刻,都是血淋淋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