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訴我嗎？雨霖？我無心的看著落在地上的梅花，身邊的人冷靜，沉默，不說話，我問：“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這時雨霖才回答：“當時怎麼也找不到靈姐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後來……我就找到了四爺，再後來，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殺手嗎？探子嗎？”我冷冷的說，不是心裏沒有感情，而是我實在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雨霖，雨霖輕輕歎氣：“靈姐姐，其實我覺得……我這條路選的對。”
我慍怒道：“你是不是瘋了，這樣的生活你怎麼可能覺得好呢？你以後就在這園子呆著，不許出去了，太危險了，我去和雍王爺說。”雨霖輕聲說：“不了，靈姐姐，其實……我覺得這樣的生活我更充實一些不是嗎？”
我平聲說：“是因為他吧？四爺？”雨霖不說話，但是搖了搖頭。那就隻能剩一個答案了，唯一一個答案——澈。
我苦笑：“我早該知道的。”她搖頭說：“我本一輩子想埋在心裏的，可是——現在看來……”我自嘲的一笑：“不必了，我現在知道也不算晚。”雨霖道：“不，靈姐姐，就算現在不晚，他也不會喜歡我，一輩子，或者說——永生永世。”
我不說話，雨霖繼續說：“靈姐姐，你恐怕早就知道北堂公子並沒有逝世了吧？我相信你有你的原因，不告訴我們也是對的，說真的靈姐姐，我們五個直到現在還覺得遇上你是我們一輩子修來的福氣。”我輕聲道：“所以，現在我在拯救你。你放棄吧，去過安逸的生活吧。”
雨霖固執的搖頭：“不！靈姐姐，就算是這輩子都這樣，我也要跟著北堂公子，哪怕隻能在遠遠的看他一眼。”聽了這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真的，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妹妹會愛上自己最愛的人，從來沒想過，隻是認為這些都是編造出來的，等到真的臨到自己的身上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是一種痛，無名的痛。
我冷靜的說：“澈……知道你喜歡他嗎？”雨霖不語，不用說了，以澈那樣的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心裏自嘲了一下，澈為什麼不把雨霖送到安全的地方呢？為什麼要留在身邊？
我有氣無力的說：“我知道了。”
雨霖走後我在房裏盯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擺設，心裏確實說不出的悵惘，為什麼要把雨霖留在身邊為什麼？思緒混亂，不知不覺竟到了傍晚，隻聽見門外一陣輕叩門的聲音，我道：“誰啊？”
門外一個柔弱的聲音道：“夫人，飯菜已經做好了，現在出來吃飯嗎？”我歎氣：“不吃了，我不叫你，就別來打擾。”
“是。”
夜深了，不困不累，不知道哪裏有力氣撐著自己，就是睡不著，心裏堵的厲害，腦子裏卻不斷的閃現著雨霖，凝凝，寒蟬，清秋，天闊的笑顏，那樣快樂的日子，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我極力想讓她們過的快樂，可是，她們之中，誰是快樂的呢？
思緒萬千，隻聽見一聲‘吱呀’的聲音，門被推開了，我抬頭望去，月光灑落在他的臉上，英俊的麵容，不曾改變。我輕聲道：“雨霖，來過了。”他道：“我知道。”
我靜聲說：“我知道了……她……”他道：“我也知道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我心裏雖然有些忐忑，但是剛才做的決定，我不後悔。
他道：“照舊。”
“不行！”我堅決的反對，說：“你……就算完成我的願望，和雨霖在一起吧。等到回了現代……我們……”斷句衝嘴裏飄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語言仿佛是天上飄的雲，找不到順序。
他靜默著，屋子裏靜得找不到一絲痕跡，我心裏雖然咚咚的跳著，但是表麵上竟顯示不出一絲神色，大概已經麻木了。
就這樣，很久，他近乎咬牙切齒道：“不可能。”我倏地站起來，對他說：“算我求求你，你多關心關心雨霖好不好？她很可憐，是我對不起她你明不明白啊？”他沉默不語，我道：“如果當初我沒有把她帶回來，而是找個好人把她嫁了，或許她就不會這樣痛苦了，你知道嗎？當初我自私的把她們留在身邊……是我害了她們。”
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幹脆緘口不語，他走過來，一手攬過我，道：“不可能，我裝不出來。”我呆呆的望著地板，不再說話。
他最後終究沒說出什麼，就走了，看來，他是不肯放棄了，那麼，我放棄。
簡單的收拾了今天剛剛收進衣櫃的衣服，看來又要走了，連一天都安定不下來。踏出門口，夜深人靜，唯有風打樹葉的聲音，大後天就是康熙五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