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萬籟俱寂,偌大的紫禁城內隻有乾清宮的燈火明亮。
乾清宮內爐煙嫋嫋,香氣馝馛,彌漫著濃鬱的薰衣草花香,好像千萬朵薰衣草盛開,滿眼紫色,凝神靜氣,幹爽到心底。
香氣溢滿暗宮內,黯淡的燈火之下隻有一個略微消瘦的身影靜靜打映在暗黃色的牆麵上,暗影上還縈繞著淡淡煙霧,像是那年的記憶,一起纏繞在內心最深處,揮不去,剪不斷。
那天天色很好,胤禛和胤祥正要泛舟遊湖,康熙這幾日自是很高興,隨性作了兩首關於□□的詩句,勾起了胤祥對春天的向往,索性邀了四哥一起踏春。本是約好去騎馬的,可是散朝的時候有些晚,也就隻能在周邊溜一溜了。
出宮門的時候恰好碰見了胤禩和胤禟正要帶著十阿哥,十四阿哥出門,礙著有十四弟在,索性就和他們一起了,也當作增進兄弟感情,傳到皇阿瑪耳裏,便又是美事一樁。
紫禁城內無人不無時無刻的不為自己算計著。
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竟會遇見了與他牽扯不清,糾纏不斷的人,如同噩夢的開端,永遠得不到的救贖。
湖光夕陽,一道華麗不過的風景,幾人駐足在湖邊欣賞的稍縱即逝的安寧和美好。
隱約聽見了柔柔的歌聲,恍如天籟之音,不由自主的走進,不過隻是想聽得更清楚罷了。
用詞的大膽,婉轉的悲淒,更是使人挪不開腳步。
一曲終了,餘音仍舊回蕩在湖麵上,縈繞不散,那一抹淡紫色的身影緩緩轉過頭,猶如天女下凡般的驚世容貌,不諳世事的純真容顏,洗淨鉛華的善良美好,一下子吸引住了幾人的視線。
不是沒見過漂亮的,紫禁城內,還缺美麗的女子嗎?可是卻沒見過如此傾國傾城的容貌。不是沒見過豔麗的女子,京城之內,還缺這樣美麗的女子嗎?可是卻沒見過這般動人的容貌。
女子愕然看著他們這幾位‘不速之客’隻是因為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插話,破壞了這百年難得一件的風景。
很不客氣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幾個人,十三阿哥終是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開了口:“姑娘這樣看人似乎不太禮貌!”女子冷冷的笑笑,驕傲自信的說:“是不太禮貌,偷聽別人彈琴就很禮貌了?”精彩的回擊。
因為從小受著高等教育的幾人從沒和女子怎麼計較過,所以一下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胤禛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心裏卻很是了然知道到底是誰家的女兒那麼大膽了,因為腰間的玉佩極為熟悉。
這還多謝高福那奴才拿錯了玉佩,這塊本是他極喜歡的,是皇額娘送給他的,為此他還狠狠責罰了高福一頓。
現在看來不無道理,皇額娘說的話,這塊玉佩會給胤禛帶來他的緣分。
她是極為聰明的,可能那天去淩柱府裏的時候見過了胤禛,看得出是認出了胤禛,可是卻還是如此言行放肆,仿佛不把他們的身份當作一回事!
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胤禛知道這輩子她是他的!忍不住的眼神狡黠起來。鈕鈷祿·靈雪,這輩子,我們的緣是皇額娘帶來的。
再見她的時候還是在這個亭子,似乎她特別鍾愛這個亭子,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再彈琴,而是和胤禛最看好的朝中大臣在談話,胤禛千方百計的再找一個似乎合理不過的理由來外麵,隻是為了再遇見她,隻不過這回的理由有些牽強,隻是為了陪著年氏遊玩。
他一向是待人冷冷的,做事也是一絲不苟,不願在無用的事情上耽誤哪怕是一分一秒,可是竟陪著年氏出來泛舟,在外人眼裏的確是年氏受寵不一般。
她笑著,笑的很自然,那種從內心發出的笑,美麗仿佛已不能再形容,沉魚落雁不過如此了吧?可是這笑容卻不是為他而綻放的。
十三阿哥也在,似乎是看出了胤禛在凝眸遠方,果然看見前幾天見過的那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既然看出了胤禛的心思,胤祥也願順水推舟一次,便提議去了亭子。
一切的一切就這樣無聲的開端,幸福也如湧來的潮水,打起潔白的浪花,耀眼奪目。
直到靈雪的離開,他才知道,原來幸福是很短暫的,非常短暫,剛開始以為她喜歡的是十三阿哥,後來以為她和年羹堯很好,隻是一直忽略了她也喜歡胤禛,直到她親口承認了才安心。
她就那樣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如果不是胤禩他們從中作梗,那麼她也不會離開,胤禛站在門後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空曠的街頭,仿佛隻有馬車‘嘎吱’的聲音,格外突兀。
他一度以為愛已經離他遠去,隻是因為她走了。
看著她走的人其實不止一個,茫茫夜色中,還有一襲白色的身影注視著馬車,嘴邊滑過一絲弧度優雅的笑容,然後從房頂上和著月色飛身而下,湮沒在淡淡月光之中。
幾分情,幾多愁。
現代的一切恍如在眼前的時候誰知已經置身在了一切都翻天覆地變化的古代,剛來的時候不適應的生活,似乎也慢慢接受了,利用在麻省MBA的精英培訓知識,對付古代商業簡直是太簡單了。
答應的時候很爽快,真的很爽快,隻是因為她也來了,他希望永遠的陪伴她,總想著給她一個華麗的邂逅,所以錯失了良機,她終是愛上了四爺,那個他曾經想到過的人,他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的接近她,可還是錯失了良機,他知道大師一開始就想讓她嫁給四爺。
可是大師也有猜錯了的時候,大師沒有想到靈雪會那樣毅然決然的離開四爺,他以為她會留在他身邊,他以為她很相信曆史,一切就隻是因為這一點點的小偏差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北堂澈再不放棄機會了,等待著她來和他彙合,當時悅芳也在,還笑話他說沒見過有這樣癡情的,穿越時空追尋未婚妻。
對,她是他的未婚妻。在現代,她確實是他的未婚妻,她是他爸爸從小交好家族的女兒,而他是他們家族不二的繼承人,可是到了這裏,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時代,她卻不是他的什麼,什麼也不是。
或許,她從來不是他的,起碼她還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陽光明媚,跳躍著從窗欞旁散落進來,悅芳在寫和保成的密信,北堂澈在旁邊擦拭著他今晚用的‘吉他’,這琴鉉和木頭都是極難找的,所以他心愛無比。
他一直都知道悅芳和保成有聯係,可是卻不知道保成這個人到底是好還是壞,起碼對於悅芳的教育,他也壞不了吧?
所以他一直相信,他是善良的,隻是在政治上表現為無能而已。
一心想著怎麼和她相遇,忘卻了悅芳提前去準備場地。
直到有人輕輕叩門,才驚覺,離見到她已經不遠了。
壓抑著心裏的激動,等待仿佛走到了盡頭,今天多年的夙願終得以實現。
悅芳抬起頭看著他,笑如桃花,真神奇,幾十年過去了,人卻不見老,隻是笑容裏滿是滄桑,大概是心老了吧。
悅芳笑著對他說:“你說,她見到你這麼驚世駭俗的出現,會不會對你一見鍾情呢?隻不過你身邊這些個鶯歌燕舞也該停停了。”北堂澈笑,不說話,他知道一見鍾情起碼不屬於他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