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後,我就躺在了床上,西單特產的藍樅酒後勁確實不小,怪不得又叫“三更倒”(意思是白天喝了藍樅酒,夜裏才感到酒勁)
‘吱噶’一聲,門開了,可能是女仆送茶水來了,我沒有動,鼻端傳來一陣清幽的香氣,並不是白天那個女仆的香味。
我不由的睜開眼,一個身材苗條而小巧的侍女映入眼簾,她正在倒茶,確實換人了,這個侍女要矮一些。女仆轉過身來了,我看到了一張宜喜宜真的瓜子臉,眼睛充滿了知性之美,氣質高雅清淡。
直覺告訴我這不可能是一個下人,聯想到剛才嗅到的龍涎香(富貴人家常用來熏衣服)的味道,我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站起來道:“粗魯之人,怎敢煩丹絲小姐親自倒茶。”
丹絲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麼快被我識破了身份,但她並不慌亂,顯然有著良好的修養,道:“將軍好眼力,您欲救西單於水火之中,丹絲為您奉清茶一杯,還不是應該的嗎?隻望將軍莫怪小女子輕浮才好。“
聽到丹絲小姐大方得體的回答,我不由的暗暗稱奇,羅伯特這懦弱無能之輩竟然生出了這樣聰明漂亮的女兒,身材竟還如此苗條,真是讓人大跌眼鏡。便道:”從這房間的布置即可看出小姐是個不同凡俗的女子,弓藏豈能以世俗的眼光來衡量小姐呢?“
我笑了笑又道:”小姐又怎知我是要救西單於水火之中,而不是外麵說的是個超級大騙子。“
丹絲道:”小女子不懂行軍打仗,但卻信自己的這雙眼睛,要用二千人馬去討伐擁有十萬之眾的法迪加,非大智慧大勇氣 的人不敢去做,但不知將軍所圖為何?名也?利也?責任也?“
我笑道:”吹吹牛,也有可能啊。“
轉而又大義凜然地道:“討伐叛軍是聖皇之命,雖然軍隊遭襲,但剩一人在,也應當完成這個責任,何況如今西單的百姓正受到叛軍的威脅。“
丹絲明亮的眼睛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輕笑道:”朝庭新敗,還有力討伐叛軍嗎?法比將軍戰死,弓藏將軍隻餘下這100餘人,不完成這個任務並無罪,完成了,恐怕聖皇不喜反憂,將軍是聰明絕頂之人,不會連這點也看不出吧!“
我吃了一驚有種被看透的感覺,忙顧左右而言他道:小姐如身為男子,恐怕也不需我來幫助西單郡了。“
丹絲被我奉承的笑吟吟的,在燈火下更增豔色道:”將軍好甜的舌頭,小女子怎麼敢當?“
我有點垂涎三尺,卻不敢表現出來,道:”小姐秀外慧中,才貌雙全,弓藏驚為天人,怎敢相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丹絲雖然很聰慧,但再聰明的女子也愛聽讚美的話,何況西單郡偏遠之地,很少有我這樣的儒雅風liu(不好意思,純屬自我感覺,讀者可以有保留意見)的男子,追求她如的黃金騎士希瑪之類又是些不善言辭,不解風情的人,聽了我的話後,不由心如鹿撞,把頭低下了,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隻好沉默。
良久,丹絲抬起頭來,卻沒有看我,隻望著窗外的藍色的月光,緩緩的道:“我父膽小怕事,沒有什麼能力,如逢治世,還能勉強守業,今逢亂世,恐怕......我父雖然生活奢侈,卻也未如法迪加公爵之苛刻殘暴。將軍非常之人,其誌恐怕不在西單,甚至也不在穿雲行省,將軍得遂誌向之時,隻望別有負......有負西單百姓平民。”
說完丹絲向我深鞠了躬。
美人鞠躬,讓我這個童男子怎麼消受,我連忙拉住她的胳膊,隔著衣袖,觸手仍感覺軟軟的,滑滑的,我心中一蕩,道:“不敢,不敢,雖然萍水相逢,小姐卻似對我了解甚深,憑這份相知之情,他日我若有所成,必不負西單百姓。”
我的眼睛透露出真誠,灼熱的盯著她。丹絲被看得低下頭,卻發現胳膊還被我抓著,不由大羞,忙掙脫開去,匆匆道:“太晚了,我得走了。”
丹絲趕忙離開,好象怕我吃了她,其實我哪有哪個膽,丹絲走的太急,因為心慌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我望著丹絲的背影,思如潮湧,人生的際遇如此奇妙,竟然在這樣的時候遇到了這樣的女孩,以後還會再見到她嗎?我搖了搖頭,仿佛要把丹絲的影子從腦中抹去,會有以後嗎?自己和她不過是走向兩個不同方向的線,在西單有了個美麗的交點罷了,混亂的世道,你唱我合,吟詩作對的家庭生活隻是個幻想罷了,我再次長歎一聲,躺在床上繼續思考我的借兵計劃,直到朦朧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