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上一世,她無法接受戚家被查封的現實,沉浸在巨大的打擊中,根本沒想過錢的問題,從小衣食無憂的她向來覺得錢是俗物,不值一提。

如今想來,自己真是又傻又天真。

目光掃過首飾盒,戚夙容隻能遺憾地搖搖頭。此次查封戚家的人是父親的死對頭,他截下了戚家所有人的包袱細軟,不允許帶走任何貴重物件,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她母親的嫁妝。

戚夙容隻能隨手挑了幾件首飾,連同銀票一起藏入懷中。隨後她收拾了一些衣物,帶上那套專門請人定製的繡花針,再抱起自己的古琴,走出房間,快步朝母親居住的院落走去。

母親房中站著八、九人,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而母親則坐在床邊,自顧自地哭著。

“哎,大小姐來了,這可怎麼辦啊!”一名長相豔麗的女子開口道。

戚夙容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母親身邊。

“容兒,你爹他……”戚母拉著戚夙容的手,滿臉愁容。

“我知道,娘,戚家不行了,我們必須早做準備。”戚夙容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目光卻在母親臉上流連不去。

母親,終於又見到您了!

“什麼?戚府不行了?”戚母還沒說話,旁邊一名華服女子便插嘴喊道。

另外幾人也都麵露驚容。

戚夙容睨著她們,漠然道:“我若是你們,就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了。盡快去收拾點值錢的東西,準備離開戚府吧。”

“你為何如此確定?”那名豔麗女子問道。戚家世代為官,乃傳承數代的名門貴族,隻是人丁凋零,最後隻剩下了戚將軍這一脈。以戚家在朝廷的影響力,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信與不信隨便你們,我言盡於此,麻煩你們離開,我想與娘單獨相處。”戚夙容對她們毫無好感。她們是父親所納的妾侍,上輩子戚家被查後,她們因為受不了清苦的生活,相繼棄父親而去,甚至還有人以父親的名義在外欠了一大筆錢,錢被她們卷走,債務卻落在了他們一家人身上。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無情無義,至少有兩人願意與父親共患難,隻是最後卻被父親趕走了。脫離了背負罪名的戚家,她們或許會過得更好。

戚夙容此時提醒她們去收拾值錢的東西,並非是在為她們著想,而是希望她們有了錢後,能夠提前離開她和她的父母。

她記得上一世,大部分人都沒來得及收拾物件。正因為如此,這幾名妾侍才會繼續跟在父親身邊,直至榨幹最後的價值。

戚夙容將她們打發走,四下張望了一下,問道:“娘,夙寶呢?”

夙寶是夙容一母所出的親弟。戚父雖然妻妾眾多,但在子嗣一事上卻格外嚴謹,不允許正妻以外的女子留下他的血脈。所以至今為止,他隻有夙容和夙寶一雙兒女。

“夙寶還病著,正在房間裏休息,奶娘在照看他。”戚母抽泣著回答。

戚夙容跪在戚母腿邊,輕聲道:“娘,聽我說,皇上這回不會饒過戚家的,我們必須另謀出路了。”

“可是,你爹他還沒回來,是不是等你爹回來再作打算?”

“娘,相信我,爹不會有事的。”戚夙容慎重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多地籌備一些銀兩,為今後的生活做好準備。”

戚母偷眼看了看戚夙容,一臉猶豫。她一輩子都生活在大院裏,沒有出過遠門,如今突然要離開戚府,心中自是六神無主。

戚夙容很清楚戚母的性子,賢良有餘,魄力不足,遇事優柔寡斷,沒有主見。正因為這種性格,她曾經一直看不起自己的母親,覺得她沒有身為主母的威儀,很上不了台麵。雖然嘴上很少不敬,但她的眼神和表情經常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母親麵對她時總是戰戰兢兢,不敢說一句重話。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女兒。

想到此處,戚夙容就覺得自己很可悲,她究竟有何資格看不起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的母親?

“娘,如今戚家突逢變故,我們一家人更應同心,無論麵對怎樣的困難,都要不離不棄。隻要親人還在,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您說,是嗎?”戚夙容溫聲勸說。

戚母怔怔地望著她,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俏臉,卻感覺全然不同,仿佛孩子一夜之間便長大成熟了。

戚夙容站起身,對戚母說道:“娘,我來幫您收拾,然後一起去找夙寶。”

戚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默允了。

她先幫戚母整理好衣物,然後熟門熟路地從暗閣中拿出一疊銀票。戚母的私房錢並不多,但嫁妝卻很豐厚,可惜都帶不走了。戚夙容摸了摸首飾盒中的珠寶首飾和箱子中存放整齊的綾羅綢緞,暗下決心,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幫母親將這些物件重新添置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