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寶握著姐姐手,抬頭看著她的側臉,表情如平常一般靜雅,感受到手心的溫度,他憤怒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但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
上了馬車,戚夙容拿出手絹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溫聲說道:“哭什麼?”
夙寶癟著嘴不說話,隻是無聲地哭泣。
“覺得委屈?覺得羞憤?覺得難受?”夙容一邊幫他擦淚一邊認真道,“那就堅強起來。千磨萬擊還堅勁,自古男兒當自強,記住今日之辱,他日加倍奉還。”
夙寶點點頭,逐漸製住眼淚。
“夙寶是好樣的。”夙容摸了摸他的頭,瞥見他手腕上青紫,問道,“疼嗎?”
“不疼。”夙寶縮回手,將袖子拉好。
“自強可不是逞強。”夙容笑道,“姐姐回去給你上藥。”
“姐姐不要告訴娘親。”夙寶低聲道。
“好,我不說,我也不希望娘擔心。不過夙寶以後再遇到難事一定不能瞞我,姐姐雖無大才,但至少也能替你分憂。我們姐弟齊心,何懼他人刁難?”
“好。”夙寶褪去陰霾,重展笑顏。
回到家後,戚父戚母並未發現異常,戚夙容以為此事就此過去。
誰知第二天,戚家來了一個媒婆,帶著曹家的納妾文書和些許彩禮,揚言要納戚家大女戚夙容為妾。
納妾與娶妻不同,不需要明媒正娶,甚至不需要媒婆牽線,隻需要簽訂一份契約,便可將人抬進門。
尉國的妾又分為兩種,一種為良妾,一種為賤妾。良妾出身清白,其子女雖無資格繼承家業,但平常的吃喝用度不缺,並擁有受教育權。將來若能成才,考取功名,可另立門戶;賤妾身份低微,可隨意買賣贈送,其子女出生後同為賤籍,除非家主幫其除去賤籍,否則將終身為奴。
戚父的妾侍全是賤籍,離開戚府後,大多遠逃。戚父手上有她們的契約,若有心,完全可以報官捉拿,不過他顯然並不在意。
曹祥要納戚夙容為妾,再如何囂張,也不敢將其當作賤妾。
不過他此舉對戚家而言,本就帶有侮辱之意。戚家雖然失去榮寵,但畢竟是名門世家。
曹家則不然,他們在京城沒有深厚的底蘊,勉強隻能算三流新貴。曹祥之父不過一名小小下署令,之所以劃為新貴,也是沾了朝議大夫的光。曹家與朝議大夫吳潤有姻親關係。
可想而知,曹祥欲納戚夙容為妾之事,讓戚父如何震怒。他當場就提起媒婆,將她扔出了家門。
“想納我戚家女兒為妾,就讓那曹家小兒拿頭來換。”戚父怒喝。
戚將軍勇武之名畢竟不是假的,曹家人絕對不敢出現在他麵前。但如此一來,戚夙容的名譽不可避免的受損。曹家納妾之舉縱然令人好笑,戚家小姐同樣被人所輕。昔日的門名閨秀,如今也隻配伏低做小為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