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許琛別過,戚夙容先在隔壁莊子換了衣衫後,返回家中,剛好趕上晚膳。
飯桌上,戚夙容坐姿端莊,少言寡語,毫不失儀。
戚父瞥了她一眼,突然開口問道:“你今日去哪裏了?”
戚夙容暗自一驚,回道:“隻是出去走了走。”
“出去走了走?”戚父瞪著她,“你連平兒都沒帶,馬車也沒坐,一個人走哪去?”
戚夙容低下頭,一副準備聽教的模樣。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戚父數落道,“這段時間,你總是往外跑,行蹤詭秘,越來越不成體統!”
戚夙容繼續沉默。
“你老實交代,你究竟去哪了?做了什麼事?見過什麼人?”
戚夙容想了想,小心翼翼道,“爹,您還記得我們在湖邊亭遇到的那位張小姐嗎?”
“記得,如何?”
“自從那次之後,我與張小姐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我最近出去便是去找她。”
“是嗎?那為何連個丫頭都不帶?孤身一人若是遇到危險該怎麼辦?”
“爹,我不帶平兒,也是為了盡量避免引人注意。畢竟我們如今不適合與人交往過密,以免給他們帶來麻煩。”
戚父麵色一沉,不悅道:“那你就少和別人來往!”
戚夙容識相地沒有反駁。
“我們雖然落魄,卻也不是失了體統。你以前出門都是有規有矩的,看看如今像什麼樣子?日後若壞了名聲,嫁人之後該如何討你夫君的歡心?”
戚夙容默默腹誹,父親大人,您還不知道,某位自詡是她未婚夫的家夥已經不知多少次不請自來地潛入您女兒的閨房了,要比沒規矩,某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您完全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你給我聽好了,以後就在家待著,繡繡花,練練琴,少給我出門。”戚父放下碗筷,起身準備回房,走到門邊,他又回頭道,“現在天氣轉涼,小心感染風寒。”
“嗯,女兒省得,多謝爹掛心。”
待戚父走後,戚母才開口道:“你爹說的對,外麵天寒風大,還是少出去的好,免得病著了。”
“聽您的。”快入冬了,秀莊的生意也進入淡季,其他雜事可以先緩緩,留在家裏多陪陪爹娘也好。
接下來的日子,戚夙容果然留在家中,沒有再出門,不過偶爾還是會偷偷去隔壁莊子看看。元奚負責幫她收集情報,逐漸掌握了一些門道,越來越得心應手。
不過,他年紀畢竟還小,戚夙容希望他能多學點東西,便托人買回許多書籍回來供他閱覽。
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她能明顯感覺到元奚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日後就算沒能幫他報仇,可能也不會被他所棄、但既然答應了,她便不想失信於人。不過鄭世達並非易與之輩,對付他還得從長計議。
不久之後,她又收到了許琛的書信,信中提到正式收她為弟子之事,求學時間可自行安排。隨信而來的,還有一份身份文書。
卓凡,貞佑三年出生,下陵人士。貞佑十三年父母雙亡,兩年後入京,從師於士子許琛……
有了這個身份,以後出行便可以避免很多麻煩。隨著接觸的人越來越多,她需要更加小心。
寒冷的冬季就在平靜中悄悄來臨,第一場大雪下了兩天,北方的大地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裘,霜氣逼人。
有人歡喜地準備著年貨,有人咬緊牙忍受著饑寒。
原來的戚府,每個房間都有暖爐,冬天根本不用擔心被凍著。如今在這簡陋的民宅,取暖成了一個難題。
富人多是燒炭,但木炭價格昂貴,一般平民卻是消費不起。
雖然戚家如今有些餘錢,但仍須省著花。更何況木炭的銷路基本被富人壟斷,平民就是有錢也很難買到。
顧家倒是送了幾袋木炭過來,可戚夙容不願意整個冬天都靠著顧家過。當然,她也不可能看著家人受凍,很快,她便想到了一個取暖的好辦法,那便是盤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