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涵抿了抿嘴,表情有些不渝:“倩兒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家道中落的戚夙容。”
“我看中不是她的家世,你應該知道,我是真心喜歡她。”
“那我妹妹該怎麼辦?”柳慕涵肅容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估計不用多久,外麵便會有流言傳出。你讓她將來如何嫁人?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又何必拘泥於名分?我們兩家世代交好,實在不應為一名平女而結怨。”
封湛道:“這名平女,可是寫過‘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的烈女。她怎會願意做妾?我又怎能委屈她做妾?”
柳慕涵怒哼道,“封兄,此事恐怕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我爹娘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你最終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放棄戚夙容,與我妹妹成親;二是先娶我妹妹做正妻,再收戚夙容做妾。”
兩條路,封湛都不想選。但是正如柳慕涵所言,柳倩兒的身份,注定此事不能善了。雖然他並未真的破她的身,但該做的都做了,他也很難將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送走柳慕涵,封湛獨自在房中呆坐了許久。仆從幾次催他回家,他都沒有理會。
他正在思考如何解當下之急,隻要柳封兩家達成共識,他便再無轉圜的餘地。他母親肯定會第一時間先給戚家說媒,安排好夙容與顧錦雲的婚事。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夙容與別的男人定親!
封湛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心中突然有一個猜測,給他下藥的人難道是顧錦雲?他完全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本事。隻要他與柳倩兒成事,夙容與他的婚事便萬無一失了。並非他封湛小人之腹,而是顧錦雲此人一看便不像是個謙謙君子。
不行,若猜測屬實,他絕不能讓顧錦雲得逞。目前最關鍵的是拖延時間,先阻止戚顧兩家的婚事再說。
封湛的目光再次落在茶杯上,低喃道:“既然被藥物所誤,那便以藥物回敬之。”
次日,顧錦雲去各商鋪查賬,中途遇上了一位大商戶,他邀請道:“吳員外家今日設宴,顧兄與我同行如何?吳員外認識不少異域商人,我們也去結交一番,增長見聞。”
顧錦雲點頭。
做生意,人脈和眼界都很重要。顧錦雲雖然表情冷峻,寡言少語,但觀察入微,擅長投其所好,不著痕跡地籠絡人心。
他隨這名商人一起進了吳府。吳員外確實宴請了許多異域商人,顧錦雲邊聽邊看,間或與他們聊上幾句。
應酬免不了要喝酒,顧錦雲酒量甚好,但素來不會貪杯。別人喝兩杯,他可能才喝半杯。席間,他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直到入夜時分,眾人意醺醺之際,數十名舞女魚貫而入,嬌笑著來到各位客人身邊,********,殷勤伺候,宴會霎時被染上了情色的氣息。
吳員外道:“諸位大多是遠道而來,吳某招待不招,特請舞娘前來助興,諸位若是疲乏,可攜女入內,在此留宿。”
在場賓客全都笑而不語,一臉心照不宣,就連那名與顧錦雲一道來此的商人也決定在吳府留宿。
顧錦雲從不在外人家中過夜,更不喜歡與煙花女子,正欲告辭,一名女子突然靠過來,曖昧地在他耳邊吹氣。顧錦雲隻覺身體一熱。
他暗暗心驚,環視一周,發現在場賓客的臉上皆有迷離之色,舉止也越來越不雅。如此看來,似乎並非有人刻意針對他,而是每個人酒中都被下了藥。
顧錦雲看向主座,那位吳員外已經不在。他或許隻是想給眾人助興,但這種行為卻讓顧錦雲甚為不悅。
他呼吸粗重,目光渾濁,毫不留情地推開貼在他身上的女子,長身而起,轉身便朝外走去。
“這位客人,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府中過夜?”一名仆人上前恭敬道。
顧錦雲繃著臉繞過他,快步而行,手臂青筋畢露,竭力壓抑著體內的****。
“大少爺……”顧錦雲的隨從見到他,立刻迎上來,扶住他。
顧錦雲喘息著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去……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