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要弟弟!”小家夥嘴巴一撅,對弟弟的執念頑固。
有一陣子,巧月總是小阿哥、小阿哥地叫著我肚子裏的孩子,估摸著弘明聽得多了,就堅定地以為我這胎一定會是給他添個弟弟。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隻要能平平安安地出生成長,這是我心中唯一的祈願。
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十九,下了一夜的大雪剛停,天還沒亮,女人痛苦的叫聲響徹了十四皇子府。
伊爾根覺羅氏要生了,但是,我的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戌時剛過,仆人過來報喜,說是側福晉生了,是個小阿哥。
聽了仆人的稟報,十四的神色十分複雜。
“去看看吧。”我對他說道。
孩子是無辜的,他可以漠視伊爾根覺羅氏的存在,卻無法割舍血緣的牽絆,那是為父的責任。
十四沒有動,隻是看著我,我知道他在顧忌我的感受。
“又當阿瑪了,怎麼都不笑一笑。”我輕輕一笑,伸手揉揉他看上去有點僵硬的臉頰。“去抱抱孩子吧,我等你回來。”
皇子府又添新丁,本該是大肆慶祝的。然而,十四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孩子出生那天,他去伊爾根覺羅氏房裏抱了抱孩子,又在孩子“洗三”的時候去看了一下,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太醫每天都會過府替我看診,可一直到了十二月,再過個十來天,伊爾根覺羅氏的孩子就快要滿月了,而我,仍然沒有要生產的跡象。
太醫把十四請到外麵談了幾次話,十四回來後臉色難看極了。
盡管十四已經竭力不表現出內心的擔憂,不斷安慰我,但是這些日子看了那麼多醫書,太醫說的話我能夠猜到幾分。孩子早已足月,遲遲沒有離開母體,這不是好現象,就怕這孩子生下來……會是死胎。
新生命的誕生,並沒有為皇子府添上多少明亮的喜色。伊爾根覺羅氏替十四生了兒子,卻因為我的關係,儼然成了陪襯。
皇子府裏沉悶的氣氛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想到我肚子裏孩子可能會有的結果,我並不是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可是,十四本來就在為我擔心,我不想再雪上加霜,給他添愁,況且,就算我每天憂心忡忡,那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天,西苑的太液池上舉行冰嬉表演,十四一早就要進宮伴駕。
我軟磨硬泡,終是說服他帶我一起去。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皇子府的大門,再關在家裏胡思亂想,我會發瘋的,出去散散心,感受一下熱鬧的氛圍,說不定對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有好處。
冰嬉很精彩,太液池視野開闊,令人的心情舒爽不少。
男人們都到皇帝跟前侍奉去了,我邊看表演,邊跟九福晉、十福晉、芸柔他們說說話,壓在胸口的那種無形的鬱悶不知不覺消散了不少。
許久沒見的五福晉看上去沒什麼大變化,依然那麼美麗,那麼孤傲,跟這冰天雪地的天氣相得益彰。
四福晉沒來西苑,聽說,她病了。
四爺那邊的女眷是側福晉李氏領著頭來的。四福晉的性格我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實在病得無法下床,像這樣皇帝親臨的場合,她是不會不出席的。
四福晉於我有恩,那時候要不是她勸我,說不定我一狠心就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了。她病了,我應該去看看她。可是,按我現在的身體狀況……
不,不會的,不會那麼湊巧的。我隻是去一會兒,看過四福晉就回家。
“瑞珠,跟我走。”巧月的孩子昨天夜裏突然起了高燒,我留她在府裏陪孩子,隻帶了瑞珠出來。
“福晉,您去哪兒?”
瑞珠見我走得急,趕忙過來扶著我。
我吩咐侍候在一旁的小太監替我去給十四帶個話,然後對她說道:
“咱們去四貝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