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燴三鮮盛到我碗裏,十四用口形無聲對我說道:“吃飯。”
他敷衍的態度令人生氣,我正想再賞他一腳,他卻先一步抬起腿,壓住我的右腿,不讓我作亂。
他惋惜地搖搖頭,嘲笑著我的花拳繡腿。
我垂下手,放到桌下,正要掐他壓製住我的大腿,一聲驚叫驟然響起,劃破了原本靜得沉悶的氣氛。
我和十四一起抬頭看去,隻見伊爾根覺羅氏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臉氣急敗壞。
“賤奴才,你看你幹的好事兒!”伊爾根覺羅氏掄起一腳,將正在上菜的丫鬟踢趴在地上。
伊爾根覺羅氏自己房裏的丫鬟見狀,趕緊抽出腰間的白帕子,上前擦拭主子那一身金貴的衣裳。
原來,端菜的丫鬟在給伊爾根覺羅氏上湯盅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手沒拿穩,幾滴湯汁濺到了伊爾根覺羅氏的衣服上。
“奴才錯了……側福晉息怒,奴才錯了……”小丫鬟滿臉恐懼,自己掌起自己的嘴,“啪啪”的聲響在屋子裏回蕩,每一下都是用足了力氣。側福晉的威名皇子府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還不快快磕頭認錯,以期能留下小命一條。
“這府裏的奴才一個比一個無法無天,再這麼縱容下去,還不一個個都爬到主子頭上!”
隻是,伊爾根覺羅氏能這麼好打發就不是伊爾根覺羅氏了。舒舒覺羅氏封了側福晉,她早窩了一肚子的火,正愁無處發泄,這冒失的小丫鬟恰巧成了刀下亡魂。“來人,把她拖下去,鞭二十!”
鞭二十?我眯了眯眼,這女人是存心要給舒舒覺羅氏難堪是不是?擺這桌飯是為了慶祝舒舒覺羅氏封了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卻偏要在這個時候讓人見血,不是擺明了不給舒舒覺羅氏麵子麼。
我冷笑,她給不給舒舒覺羅氏麵子跟我沒關係。但是,她一出手就是二十鞭,這側福晉的派頭也擺得太足了吧。二十鞭是會要人命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嘛,她側福晉衣櫃裏多的是漂亮衣裳,還差身上這件?別說草菅人命天怒人怨,倘若這虐打下人的事傳出去,壞的可是十四的名聲。
守在門口的仆人,聽聞伊爾根覺羅氏發號施令,快步進門,要將犯了錯的丫鬟架下去行刑,卻被臉上顯出怒色的我兩眼一瞪,嚇得縮回了手。
仆人不聽命令,這更激怒了伊爾根覺羅氏。“反了,反了,這些沒用的奴才,還留著你們做什麼!”說著,她又朝小丫鬟的肚子上重重地踢了兩腳。
麵對伊爾根覺羅氏這樣瘋狂的行徑,我不能再坐視不理,奴才也是肉體凡胎,不是這麼給她泄憤的。
我正要開口製止,飯桌上另一道女嗓卻在這時先於我響起。
“側福晉何必發那麼大的火,跟個奴才計較。”
舒舒覺羅氏的嗓音輕輕柔柔,卻沒有一點懼怕,成功轉移了伊爾根覺羅氏的注意力。
伊爾根覺羅氏沒想到平時一直低調沉默的舒舒覺羅氏竟會出聲說話,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恢複了劍拔弩張的戰鬥力。“你教訓我?”舒舒覺羅氏鞭打丫鬟本就是遷怒,這下看舒舒覺羅氏開口,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