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吃了兩隻烤熟的鬆鼠,又吃了少半個烤兔,體力恢複得差不多了,他決定即刻出發,爭取在天亮前趕到山腳下。
熟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著不遠,一走起來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人往前趕,山往後退,感覺就在眼前,卻總走不到近前。在這裏亦非真的體會出什麼叫寂靜無聲,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自己粗重的氣喘之聲順著山穀傳出好遠,為了給自己鼓勁,他幹脆唱起歌來,也沒什麼正調,純屬瞎吼,有時唱著唱著,自己也樂了,感覺自己就跟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一樣。
但這有個好處,就是在不知不覺中,他趕到了山腳下。
此刻,天空泛白,朦朧間他看清了山的全貌,怪不得這裏沒路呐。
這裏怪石叢生,樹木雜草從岩石的縫隙中鑽出,許多地方懸掛著粗大的倒椎體冰淩,更有些冰雪瀑布從山間的某處流淌出來,在晨輝中閃爍著耀眼的白光。
亦非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沿著河道前行,他想找到一處相對平緩容易些的地方。
又走出很遠,太陽已完全升起,不遠處位於河道中間的幾塊石頭引起了亦非的注意。他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確定這是認為擺設的,應該是在夏季用於涉水過河的,他又往兩邊看看,依稀中,即便被積雪覆蓋,還是可以分辨出非常隱秘的一條上山的路徑。
亦非一陣興奮,又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條隱秘的小路鑽入山裏不遠就看不到了,但這絲毫沒動搖亦非的決心。他取下背包,整理了一下應用之物,拿出繩索拴上飛爪,又把一些用於索降的構件掛在腰間,全身捆紮結實,開始向山中行進。
開始還算順利,遇有比較陡峭之處,他就借助飛爪向上攀登。亦非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沒錯,照這個速度,天黑之前就可以到達山的另一邊。
行至半山腰,地勢相對平緩了許多,他解下背包坐下準備休息一會,順便吃點東西。即便沒風,山中也是寒冷異常,他又點起一堆篝火,把睡袋也披在身上,他把剩餘的那大半個烤熟的兔子都吃了,感覺差不多了,就熄滅了篝火繼續前行。
這段路比先前的那一段相對容易,亦非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猛然間,他愣住了,前邊的一堆灰燼嚇了他一跳,“難道這個時節也會有人上山嗎?”
帶著疑問他走上前去,隻看了一眼,他就頹然地坐到了地上,地上殘留的的骨頭和周圍鞋印證明這都是自己留下的,自己圍著這地方轉了一個大圈,又轉回來了。
他翻出被毛巾纏在手臂上的指北針,對照了一下方位和地圖坐標,這個位置雖說略有偏離,但問題不大,剛才自己光顧著往前趕,忽視了方向,才導致自己原地轉圈。
“鬼打牆”的這種事在他們最初的野生存外訓練中沒少碰到,但今天不一樣,這一圈下來,意味著自己白白損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心裏暗罵著自己,背起背包確定好方位繼續前行。
剛走出每幾步,遠處的一聲槍響又把他嚇了一跳,開始他以為是其他學員放的槍,但馬上覺得不對,這次所隊員都沒攜帶槍支,配發的物品隻有一把匕首和睡袋等一些附屬品,其他一些路上應用之物也都是每個人自己就地取材鼓搗出的,那這槍聲又是哪來的,信號槍的聲音也不是這樣的。
“嘭!”又是一聲槍響,巨大的回聲在山穀間傳出很遠,亦非斷定這是獵槍發出的聲響,應該是當地的山民上山打獵,而且好像離自己並不遠,亦非趕緊順著槍響的方向走去。
自從昨天計時開始到現在,自己連個人影都沒見到,長年生活在山裏的獵人們應該很熟悉這片山,此刻,他太想見到一位這樣的村民詢問一下,這比自己在山裏瞎撞強多了。
穿幾處山彎、峭壁,又一聲槍響,感覺自己已經離得很近了,亦非加快了腳步。
“站住”一聲斷喝讓亦非打了個激靈,他停住腳步,慢慢地回轉身來。
一個戴著大皮帽子,穿著白色翻毛大皮坎肩,腳蹬厚重的氈靴的獵人站在自己的麵前。
隻見他背後背著箭壺,腰間的束帶上插著一把戴鞘的短刀,長長的帽簷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布滿了刀刻般的的皺紋,緊閉的嘴唇透著剛毅,下巴上長滿硬硬的短胡子茬,犀利的目光緊盯著自己,手舉著一支雙筒獵槍,像一尊鐵塔一般立在距自己數步開外。
亦非一時間被對麵大漢的氣勢震懾住了,緩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向身體兩側攤開雙手,向對方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繼而麵帶微笑地說道:“大叔,大叔,您別誤會,我是路過,在山裏迷路了,聽到你這裏有響動,想過來問問路,您看您別老拿槍指著我呀,怪瘮人的。”
“路過?”
大漢依舊舉著槍,沒有絲毫放鬆。
“你說你路過?你小子糊弄鬼呐,這有路嗎?路都沒有你過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