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就聽那邊傳來張全樂的聲音,“有水嗎?”
兩人急忙湊過去,翟明義湊到近前,“樂子,怎麼樣?好點了嗎?”
張全樂的腦袋微微搖動著,虛乎著眼睛緊盯著麵前的翟明義。
“是大翟吧?你還健在呀?”
翟明義舉起手就要給張全樂一巴掌,手在半空就就改變了方向,拍了拍張全樂的肩頭。
“我還健在,你也給我好好的,別忘了咱們打的賭,回到下邊咱們還要對數了,這次,我吃定你了。”
“那可不一定,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到時候……”
張全樂話沒說完,臉往邊上一扭,剛才喝的水又被他吐了出來。
“你先好好歇著吧,等你恢複過來咱們再研究以後的事,先睡一會吧。”
翟明義把張全樂安置好,張全樂昏昏沉沉的真的睡了過去。
“這裏應該有電話吧?”
翟明義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別人,在坑洞裏四下搜索。
他的話提醒了衛生員,這裏的臨時指揮所確實曾經有電話和無線電步話機,但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使用。
徐誌軍一回到指揮所就下了幾道命令,命令一連、三連據守的陣地加強戒備,無論如何不能讓越軍前進一步,命令二連長迅速組織偵察力量,探明54號高地上的越軍布防情況,同時整訓後方隊伍,全員做好戰鬥準備,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奪回54號高地。
指導員程平看著隻一夜的時間就已滿嘴燎泡的徐誌軍安慰道:“老徐,你也別太心急,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稍有不慎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徐誌軍苦笑著點了點頭,“指導員,我知道,但我不能不抓緊時間,盡快奪回陣地是一個方麵,我更擔心的是上麵那些可能撤到坑道裏的弟兄,以及之前轉移到坑道裏麵的那些傷員,如果他們逃過了越軍的清剿,那多耽誤一天他們可能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你說我能不急嘛?”
“你有把握嗎?”指導員有些擔心,“現在各線都很吃緊,我怕我們攻山的人手不足,一旦拿不下來,將會更加影響士氣。”
“你說的沒錯,我心裏有數,二連除了嘯天在上麵的那個排,我們這裏有一個排是輪換下來的、另一支是預備隊,加上偵察排和我們的機關警衛人員,幾乎夠得上一個加強連了,這一次我們要集中絕對的兵力優勢,一鼓作氣奪回54號高地,嘯天他們和越軍激戰了大半天,我想攻山的越軍也被消耗了不少,趁他們還來不及補充,把他們打下去。”
他們兩人正說著,一名通信參謀跑了過來。
“營長、指導員,山上有消息了。”
“你說什麼?”
營長和指導員同時瞪大了眼睛。
“你再說一遍?”
兩人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雖說徐誌軍嘴上說上麵可能會有幸存的戰士,但其實他心裏根本沒把握,越軍占領54號高地以後不可能不肅清殘敵,即便不把他們殺害,也會作為戰俘被押到後方去,54號高地的戰鬥已經結束兩個多小時了,上邊突然有信息傳回來,這給了他莫大的驚喜與安慰,也更堅定了他盡快奪回54號高地的決心。
“信號不太清晰,是從坑道裏傳回來的,有一定幹擾,也不能完全確定是不是我們的戰士。”通訊參謀一邊走一邊介紹。
在衛生員的帶領下,翟明義他們找到了電話,但經過那麼密集的炮擊,電話線早就被炸毀了,根本無法接通,但在這裏卻找到了兩個步談機,隻是都是壞的。
這一刻又體現了當初在“狼窩”基地訓練的價值,翟明義和沈大鵬一番鼓搗,一台機器終於恢複了工作,雖然信號不甚清晰,但畢竟可以發出信號了,陣地和指揮部重又建立起了聯係。
聽過翟明義的介紹,徐誌軍對上麵的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心情也變得更加沉重。
上邊的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一是越軍攻山的兵力之多出乎預料,再有就是那些傷員急需救治。
“你們有誰認識一個叫翟明義戰士?”
徐誌軍轉身詢問道,周圍的人茫然搖頭,也難怪,一些新近補充過來的戰士別說他們,就是連隊裏的人互相之間也不是太熟悉,有些人甚至犧牲了周圍的人也叫不出他們的姓名。
他又大聲地問了一遍,依舊沒人回應,正當他想要吩咐人去查實一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回應。
“我知道。”
順著聲音大家看到一名年輕的女兵提著兩壺水站在門口,是梁青。
營部的許多人都知道她是這幾天新分來的學員兵,平時很勤快,但前方戰事吃緊讓這裏的人們幾乎忽略掉了梁青的存在,這裏是男人的世界,能來到如此貼近前線的女兵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梁青是個有心人,她將那些戰士、文員相互交談以及各級指揮官的命令加以彙總,得到了大量的有效信息,因此她對前線的戰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