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李大磊是處於建築的管道夾層的密閉空間裏來對目標實施遠程狙殺,為了對外麵實時的溫度、風速等自然因素有一個更加切實的感知,沈大鵬選擇了在距李大磊不遠處的一處露天位置為其提供攻擊數據。
迅疾將自己這裏清理完畢的沈大鵬返身跑進建築之內,剛一進到管道夾層,一陣輕微的破風之聲伴隨著空間內的空氣震動,這一下就讓沈大鵬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大磊住手,不能胡來!”
沈大鵬已經看到了站在那扇百葉窗近前的李大磊依舊保持著射擊姿勢,並且他還在拉動槍栓,沈大鵬急喊一聲就奔了過去。
“噗!”
還沒等沈大鵬跑到近前,李大磊又做了第二次擊發射擊,沈大鵬已顧不得李大磊在做什麼,他一步就衝到一扇窗子近前,手中的高倍望遠鏡迅疾鎖定了之前早已熟記在心的那個廣場。
出現在視野裏的那座廣場現在已是一片的混亂。
近在咫尺親眼目睹領館被炸這一幕景象,對守衛在領館裏的‘雪狼’隊員所造成的傷害遠遠超出事外之人的想象,尤其這些人又是一些從不願意吃虧的少壯軍人,為了洗刷這一恥辱,隻要有複仇的機會,這些人不惜冒任何風險,心存這一信念促成李大磊的擅自行動。
收到樂子傳來的終止行動的命令之後,李大磊恨恨地罵了一句,但他不想就此白來一趟。
身後的動靜多少幹擾到了李大磊的連貫動作,讓他的第一發子彈並沒有準確命中目標,擊發過後李大磊迅速調整著自己,迅疾進入到二次射擊狀態。
隆重的樂曲聲中,正在廣場上向冉冉上升的米國國旗行注目禮的眾人沒有幾個人察覺到有什麼異常發生,但位於旗杆下方的升旗手隱約聽到一聲金屬的碰撞之聲,伴隨著這聲不大的聲響,不遠處一扇窗戶上的玻璃碎裂落地。
儀式依舊在進行,看到遠處碎裂的玻璃,站立在最前端的理查德森不由得微皺了一下眉頭。
沒等理查德森將軍的眉頭舒展開來,緊接著的一聲清脆的炸響就在他們頭頂上方響起,伴隨著這聲炸響,正在升旗的旗杆猝然從中間斷裂,被炸斷的半截旗杆拖拽著幾乎爬到頂端的米國國旗倒向廣場上肅穆站立著的人群,廣場眾人驚呼一聲急忙四下躲避,而理查德森的警衛人員則從各個方向快速向自己的長官近前聚集。
剛剛圍攏住理查德森的警衛們還沒等挪動腳步,半懸空裏又是一聲炸響,這一次倒下的是掛有北約盟軍旗幟的旗杆,警衛人員們不敢怠慢,護送著參加升旗儀式的幾名軍政要員快速撤到綜合指揮中心樓內。
整個營區裏此時已是警報聲四起,各個進出營區的通道迅疾被封閉。
危機在最後時刻得到化解讓丁武官長出了一口氣,他走到亦非近前安慰道:
“亦非同誌,作為一名老兵,我理解你當初的選擇,更能體會你現在的痛苦,還是那句話,假以時日,我們一定會讓那些藐視我們的人對我們心生敬畏的。”
丁武官說著用力拍了拍亦非的肩膀。
亦非苦笑著搖了搖頭低沉說道:
“你知道嗎丁武官,就在不久之前,我在另一個人的嘴裏也聽到過這句‘打不起’的論述,但當時我還不理解、不認可那種牽強的解釋,但現在我理解了,理解了說這話人的那種痛苦,更理解了他的那種無奈與悲涼,當時他說過的一句話到現在我記憶猶新,‘作為一名軍人,他最大的恥辱,就是看著自己的國家、國土和百姓被人肆意的踐踏、欺淩而無能為力,這是一名軍人的奇恥大辱,軍人,當你無力再去為自己的國家和人民去做什麼的時候,你剩下的就隻有悲哀。’這是科拉羅夫上校告訴我他當時的切身感受,上校當時的那份悲哀在這一刻我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當敵人對我們的羞辱與欺淩我們隻能選擇隱忍、沉默的時候,那真是我們軍人的悲哀,這是一種奇恥大辱,今天在這裏的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中國人都要記住,當敵人向我們的頭頂投下炸彈的那一刻,那已經不僅是對我們中國軍人的蔑視,更是對我們國家的羞辱,這是國恥,國恥!”
當亦非拚盡全力喊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球外突、青筋暴起,胸口在劇烈的起伏著,整個人的身體繃得筆直,眾人可以很清楚地聽到亦非緊咬牙齒發出的咯嘣之聲,可以清楚地看到亦非的喉結在費力地蠕動著。
“亦非!”
“亦非同誌!”
“亦非!”
所有人都看出了亦非不對勁,伴隨著眾人的呼喊,亦非緊閉著的嘴唇猛然張開,一口鮮血直噴到對麵牆上,而後亦非的身軀直挺挺地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