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樂子麵前的正是剛才那個步履踉蹌、身上裹著一件破舊罩袍邋遢不堪的流浪漢。
此時流浪漢把頭上的那髒兮兮的纏頭圍巾一把扯下,又將原本披散在眼前的那一綹綹卷曲的亂發撥到腦後,樂子看到的是隱藏在這些髒亂後麵的那一雙陰冷眼睛。
“把手放在腦後,慢慢轉身麵朝牆站好,告訴你,別想耍花招,我的話隻說一遍。”
流浪漢說的是一口帶有嚴重本地口音的英語,但樂子能聽懂,他趕緊將一隻手向前平伸示意對方不要衝動,另一隻手緩慢舉起懸在頭頂,之後雙手抱頭一邊按照對方指令慢慢轉身一邊在嘴裏叨叨道:
“誤會、誤會,這是……”
“閉嘴,我沒讓你說話你不準開口。”
樂子匆忙點頭、微笑示好,同時徐徐轉身靠牆站好,眨眼之間樂子身上的武器和通信設備就被這流浪漢搜走。
“走,進去,動作要慢,再提醒你一次,別想耍花招。”
流浪漢很是警惕,他與樂子之間留有足夠的反應距離,並且一直保持著射擊姿勢。
樂子一臉苦笑地向院落中心走去,他心裏在暗罵自己:
‘終日打雁,這次被雁啄瞎了。’
自從出世以來,樂子這是第一次舉著手被人押著向目標走去,不遠處的那幢三層建築上,有兩個人站在樓內陰影處透過殘破的窗戶看著下麵走來的二人,站在窗口的正是文博和柳相直,守在一樓的警衛以及另一側角樓上的哨兵、包括那幾名剛從車上下來的本地人,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院中心這兩個極不搭調、緩慢移動的身影吸引過去,有人發出嘲諷的笑聲,角樓上麵的哨兵甚至打起一聲呼哨。
就在周邊眾警衛人員被院中二人分神之際,打閃紉針的短暫瞬間,一個人影快速閃進位於入口處的、曾經環繞這片建築而建的拱廊陰影之中,之後這人緊走幾步躲進與拱廊緊連而建的一排破舊磚房,進來的正是亦非。
站在三樓窗口的文博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那幾名身著本地服飾、肩挎ak突擊步槍的庫族人,嘴角一挑麵帶微笑對著身邊的柳相直說道:
“我們的朋友到啦,你現在下去把我們那兩名受傷兄弟的情況和他們交代一下,他們會替我們在這邊照顧好這兩個人,我們的時間很緊,每個人必須保證有一個完好的身體狀態和責任心才能完成領袖賦予我們的神聖使命,否則將會後患無窮,你安排好之後再把他們帶上來。”
柳相直答應一聲轉身下樓,在樓梯口正與被押進來的樂子走個對臉。
樂子最後的那一句明顯詞不達意的拖長敘述頓時就讓亦非意識到,樂子遇到了麻煩,而麻煩就來自於那個被忽視的流浪漢,之前樂子向外傳遞訊息的時候說過那名流浪漢不是威脅,現在又說是個威脅,很明顯這是在給外麵的人提醒,亦非沒再貿然往裏跟進,而是守住這裏舉起手中的望遠鏡搜尋著樂子最後出現的位置,之前他有注意到樂子的潛入位置,但在樂子進入之後亦非也不易察覺到樂子在裏麵的移動的軌跡,亦非隻能憑著樂子剛才給出的概念盡量縮小搜尋範圍,很快,他看到到高舉雙手麵牆而立的樂子,也看到那名持槍逼住樂子的流浪漢背影,機靈的樂子在轉身的同時給外麵接應人員一個利於觀察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