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當掉了那個從婆婆手中要回的首飾盒子,這是她嫁妝中僅剩的唯一值點錢的物件了。換回的十兩銀子,她添了磚瓦木椽,由陳長庚張羅著,把木工房翻蓋出來。茵茵幹脆把木工房那塊地劃進院子,房子也不像以前坐北朝南,而是翻過來,成了荒宅的南房。她準備一間給海叔住,一間做庫房,原來的庫房,改成牲口棚子。
荒宅這麼一改,就變成長方的格局了,北屋兩間,一明一暗,給茵茵和鴨蛋住,南房是木工房,東邊一溜五間,兩間做庫房,那三間搖搖欲墜,還等著茵茵翻修。西屋隻在靠南頭蓋了兩間,一間魯媽住著,一間做了廚房,大門,開在西牆的南頭,院子由矮牆隔開,茵茵住的北邊小院,留下兩間東屋的庫房和她住的兩間北屋。
因為是翻蓋,拆房子雖然用了幾天,但門窗和梁柱等都不用木工再加工,房子蓋得挺快的,不到一個月,就完工了。
海叔和陳氏兄弟幾個,每天趕著牛車到地裏,盡管天氣已經有點涼,移栽酸棗樹的成活率太低,陳長庚不能繼續幹了,但他們仍在挖樹坑,為明年春天栽樹做準備,海叔則在山溪衝出的荒灘上,揀拾拳頭大的鵝暖石,準備鋪房間的地麵,他還想跟院子也鋪上石子小徑,下雨天在院子裏走,就不怕踩兩腳泥了。到吃飯的時候,他們幾個,把工具放到海叔趕的牛車上,一起說笑著返回,村裏人,見這不是一家人,卻能齊心協力,日子過得其樂融融,都挺羨慕的,裏正有個遠房兄弟肖水民,離茵茵住的荒宅不遠,家裏兩個兒子為點小事吵架,誰勸也沒用,裏正氣得,指著那倆罵了一頓,完了,說道:“你看看,人家那還不是一家人呢,聽過他們起口角嗎?”
“小姐,村裏人都說,陳長庚兄弟好,給咱們幹活實在,沒人看著,從不偷懶。”魯媽經常到外麵買點菜呀豆腐的,閑話聽得多些,回來給茵茵學舌。
“這幾兄弟是不錯,”茵茵也覺得滿意。
“也不看看,小姐對他們多好的。哪有雇人還幫著看孩子的。”鴨蛋總是把茵茵放在第一位。
“不能這麼說,有些人,你對他好,他心裏明白,也願意報答。像我婆婆,我以前對她難道不好嗎?她什麼時候覺得我好過?我越是對她好,她越是變本加厲欺負我。那種沒良心的,就屬喂不熟的種類,一旦看清真麵目,就要離他們遠遠的。”茵茵感慨地說了一大堆,魯媽和鴨蛋使勁點頭。
“小姐,你比我還小,一直窩在屋裏不出門,也不知怎麼弄清這麼些大道理。”鴨蛋大眼裏全是欽佩。
“二少奶奶多聰明,哪像有些人,緊教著還犯糊塗呢。”魯媽接著鴨蛋的話說。
“你說誰哩?”鴨蛋成天讓茵茵教育,還經常犯渾,魯媽一說話,她就對號入座。
“好了啦,不會是說你的。魯媽對咱們還不好嗎?”茵茵為魯媽開脫。
“就是,就是,還是二少奶奶說得對。小紅你就是沒有二少奶奶這麼門兒清。”魯媽真是越描越黑,鴨蛋臉都氣紅了。